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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编 政治革命的时代 第二十九章 翻天的革命 法国大革命（第1页）

第二编政治革命的时代第二十九章　翻天的革命：法国大革命

引言——法国大革命在政治历史上的地位与宗教改革在宗教历史上的地位类似。宗教改革是对天主教会精神压迫的反抗，法国大革命则是一场对暴君专制压迫的可怕起义。法国大革命推翻了基于“君权神授”信条的君主制政府，并为人民的宪政政府的崛起开辟了道路，宪政政府完全或者部分建立在“主权在民”的基础之上。推翻旧的法国王朝那样的君主制政府，从而建立民众权利的理念已经几乎为整个欧洲所接受，最近日本也采纳了这种理念。

法国大革命的起因——前文已经指出导致这次大革命的几个原因。下面将这几个原因和其他原因结合在一起来做一个概括：

（1）法国国王摧毁了人民原来所拥有的权利，并实行极端的个人专制主义。路易十五其人无能而且邪恶，他的继任者路易十六，虽然和蔼可亲又心地善良，但在治国上同样无能。

（2）大贵族和上层神职人员那种奢侈又懒惰的生活，全靠牺牲人民的利益来维持。封建贵族不再承担以前的兵役负担，但却保留了他们中世纪的那些特权。他们几乎不交任何税，反而用各种强征暴敛使农民们痛苦不堪。最可恨的是狩猎法，它禁止农民接触任何野生动物，而贵族们却可以骑着马打猎取乐。

（3）中下层阶级在财富和智力方面都有了很大的提高。法国的农民比欧洲大陆其他国家的农民要好一些，中世纪的农奴制在那些国家几乎从未被改良过。然而，与现在最贫穷的农民需要的权利相比，当时大多数法国农民的处境仍十分艰难。税收的巨大负担主要落在了农民身上。贵族的享乐和特权也是农民的耻辱和负担。在18世纪，法国的农民已经不再那么愚钝，他们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的处境如此不公。他们越渴望改革，对贵族的仇恨就越强烈。

中产阶级在法国被称为“布尔乔亚”，主要由工场主和商人组成。他们中间很多人出任政府官职，所以他们能完全理解专制政府的腐败。巨额的公共债务沉重地压在中产阶级资本家身上，他们是政府贷款的主要认购者。他们预见到，法国政府将无力偿还从他们那里借来的巨额款项，同时无法公正地要求政府为其财政管理负责。

（4）18世纪是一个自由质疑和大胆批判的时代。一切制度和学术的所有分支都被视为新的理性之光。学术界倾向于抛弃所有与理性不一致的看法和传统。在宗教和政治领域，这一思想运动产生了一种革命文化，它建立了新的人权和政府职责的理论。当统治者仍然坚守“君权神授”这面大旗时，他们的臣民却被教导说，政府是建立在人民的意愿之上的，而被压迫的人民有权反抗压迫他们的人。伏尔泰是一位学识过人的天才哲学家，同时也是一位才华横溢又机智诙谐的作家。在动摇旧的观念和传统的根基上，他做出的贡献最大。卢梭的著作无论是在巴黎的上流社会还是在乡村的农民之中都被津津乐道，它们教导所有的人都是平等的，而人为造成的阶级差别是邪恶的。卢梭认为，人应该回到自然的状态，那里既没有富人也没有穷人，也没有人能够压迫他的同胞。

（5）美国革命成功的例子鼓舞着人们相信同样的革命也能为法国人民带来自由的社会制度。

（6）饥荒在法国一些地区司空见惯，已经驱使不满的人们开始暴动。在1788年和1789年的政治危机期间，饥荒在法国蔓延。饥饿使巴黎大量的暴民陷入疯狂，这种愤怒给革命带来了极其可怕的一面，也使近现代欧洲其他所有的社会动**看起来都显得相对温和。

三级会议（1789年）——法国国王路易十六竭尽全力来改善人民的状况，并减少公共债务。他的一位大臣杜尔哥提出了明智的改革方案，但是因为那些自私自利的上层阶级拒绝承担他们理应承担的那一部分公共责任，改革失败了。作为最后的手段，国王召集了三级会议。这是一个代表三个阶级的会议，贵族、神职人员以及平民。被称为第三等级的平民自从1614年以来就没有被法国国王召唤过。根据古老的规则，每个阶级都被视作一个统一的团体进行投票。于是贵族和神职人员所拥有的两票便可以阻止平民阶级进行任何改革。在一系列激烈的辩论之后，第三等级只能抛开贵族和神职人员独自行事。通过一项革命性的措施，他们宣布成立国民议会，并宣称自己是这个国家的正当代表。许多贵族和神职人员最终也加入了这个新的立法机构。

攻陷巴士底狱（1789年7月14日）——巴士底狱是巴黎的一座堡垒，是关押政治犯的监狱。成百上千无辜的人们被关在黑暗的牢房里，仅仅因为一些政府中的高官不想让他们自由行事。人们将巴士底狱视为暴政的化身。

一群狂热的暴民在巴黎的枪械店中夺取了武器，袭击了巴士底狱。那里的守军被杀死，囚犯都被释放了，堡垒在人民狂喜的欢呼声中被夷为平地。欧洲各地的自由主义人士都对这个事件表示欢迎，并认为这是一个更加自由时代的开始。人民成功地维护了他们的权利，而专制主义受到了致命的打击。

暴民的第一次胜利对大革命未来的走向产生了可怕的影响。下层阶级现在已经意识到他们的力量，很快就采取了进一步的暴力行动。

国王被带到巴黎——在攻陷巴士底狱之后不到三个月，巴黎民众要求国王到首都来。

有传闻说国王正在密谋用军队对付革命者。由于仇恨和饥饿的驱使，一支浩浩****的游行队伍带着一种毫无目标的兴奋从巴黎游行到凡尔赛宫，而这种兴奋总是会让无知的民众变得危险无比。玛丽·安托瓦内特是法国王后，她的傲慢点燃了下层阶级的愤怒。一群民众冲进凡尔赛宫，企图杀害王室成员。国民卫队的队长拉斐特也无法保护他们。

民众把国王和整个王室都带到了巴黎。国民议会当时也不得不把会议地点从凡尔赛宫搬到了巴黎。从此，民众便明目张胆地对国民议会的工作不断施加更大的压力。对民众暴力的恐惧使温和派噤若寒蝉，而极端的激进分子则被群众的掌声所鼓舞。

国民议会的工作——国民议会彻底与过去决裂，建立了基于卢梭和其他理论家学说的新制度。

1789年8月4日，贵族的所有头衔和特权都被废除。因此，法国的整个社会秩序都被这一项决议所颠覆。国民议会制定了新的宪法，使政府成为一个有限的君主政体，其中大部分权力都属于国民议会的立法机构。旧的省份被废除了，国家重新被划分为以河流和山脉命名的行政区域。

贵族的移民和国王的企图逃走——当时，许多省份的农民已经崛起，他们杀死贵族，焚毁贵族的城堡。数千名法国贵族逃离边境，向外国政府寻求帮助，来对抗他们追求民主的同胞。东边的三个大国，奥地利、俄罗斯以及普鲁士，都一心扑在瓜分波兰的事务上面，无暇关注法国的事务。但是欧洲所有的专制统治者都对法国的民主革命感到十分震惊，因为他们害怕自己的臣民也效仿法国的例子来推翻自己。

只要那些兴奋的巴黎暴民没有真正把法国国王当成囚犯，这些欧洲国家就不会向革命者宣战。法国王室一直在筹划着逃亡计划，最后他们决定选择越过莱茵河的逃亡路线。假如行动迅速，国王和王后可以很容易地和他们带着骑兵卫队的朋友们会合。然而，宝贵的时间被浪费掉了，王室成员在去往边界路上的一个村庄里被抓住了。

此后国王受到严密的保护。许多人宣称国王企图逃跑的行为等于宣布了放弃王位，而某个大政党则认为他是背叛国家的叛徒。国王倍感恐惧，不久之后就发誓说要遵守那个几乎剥夺了他所有特权的新宪法。

《皮尔尼茨宣言》和瓦尔密战役——1791年8月27日，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威廉二世联合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在皮尔尼茨发表了一份宣言，他们威胁要对法国的革命者采取措施。革命者被外国干涉法国内政的行为激怒了，强迫路易十六宣战。在接下来的战役中，没有受过训练的法国新兵一开始屡战屡败，但他们对自由事业的热情很快就阻止了普鲁士和奥地利联军的继续前进。普鲁士和奥地利联军在瓦尔密战役（1792年9月）中遭遇了法国军队炮火的猛烈袭击，担任联军指挥官的普鲁士将军一开始并不把法国军队放在眼里，结果不得不狼狈地下令撤退。这就是欧洲国家和大革命的法国战争的开始，最终，法国的军事篡位者拿破仑成为整个欧洲的独裁者。

外国干预对大革命进程的影响——1791年10月，新宪法所规定的国民议会举行了选举。在《皮尔尼茨宣言》所造成的刺激之下，大多数民主主义人士当选。温和派民主党的成员被称为“吉伦特派”，而激进的共和党人则被称为“山岳派”，因为他们坐在议会大厅里较高的长凳上。丹东、罗伯斯庇尔和马拉是山岳派的领袖。

国王仍然有权行使否决权来暂停他所认为不好的法律。但是当国王否决了立法会议的一些暴力法令时，吉伦特派却煽动武装的暴徒攻击了王宫，并要求废除国王的否决权。

国王和王室成员不久之后就被监禁在一座名为“圣殿”的古老建筑里。因此，王权的最后残余也被摧毁了。

与此同时，法国军队在战场上遭遇了失败，普鲁士军队正在向巴黎进军。当时的司法部长丹东下令对囚禁在巴黎监狱的神职人员和贵族进行大规模处决，以此恐吓保皇党及其外国盟友。在“九月大屠杀”中，大约有1000人丧生。

共和国宣言；路易十六被处死——1792年9月21日，立法议会被解散，其地位一度被国民公会所取代。同一天，国民公会宣布法国为共和国。当法国的将军们沿着瓦尔密战役胜利的步伐，继续征服奥地利属尼德兰地区（今比利时）以及莱茵河沿岸的一些国家之后，国民公会决定将革命扩展到其他欧洲国家。他们散发着一份法令传单，法令承诺向所有渴望自由的人们提供博爱和援助。而这种承诺对邻国政府来说是非常危险的，因为很多人都急于效仿法国大革命的做法，摆脱专制主义和封建压迫的束缚。各地的自由主义人士都对大革命表示同情。

但是当国民公会试图以叛国罪将法国国王送上断头台（3）的时候（1793年1月21日），这种同情就变成了恐惧和厌恶。处死国王既是一种犯罪，也是一个重大的政治错误。法国大革命国外的支持者在发生“九月大屠杀”之后已经开始感受到革命的恐怖，而处死国王更是大大加剧了这种恐怖。

反法同盟——当时的公众舆论，尤其是英国的公众舆论，都敦促政府与法国开战。出于纯粹的政治原因，这场战争也是有必要的，因为法国对尼德兰的恐怖征服对英国的贸易和海上力量也构成了威胁。在杰出的首相小威廉·皮特的领导下，英国和法国在海上和陆地上开始了战争，并和一个又一个的欧洲国家结成了同盟，目的是迫使法国退回到最初的边界。第一次反法同盟包括荷兰、西班牙、奥地利、普鲁士以及许多较小的欧洲国家，1793年，他们从三面进攻法国，开启了战争。法国军队被打败。

公共安全委员会——国民公会以惊人的能量和热情迎接了这场危机。与激进的山岳派争执的吉伦特派被一群武装闯入议会大厅的暴徒下令逮捕。于是山岳派成了唯一的掌权者，他们成立了一个秘密的“公共安全委员会”，这个委员会在全国范围内拥有绝对的权力。这个名义上的共和国政府也因此变成了寡头政治。罗伯斯庇尔是公共安全委员会的主席。

公共安全委员会中最能干的成员是卡诺，他也许是历史上最伟大的国防部长。他组建了庞大的军队，任命了将军，并策划了战役。不到一年，他就清除了法国的外敌，为后来拿破仑的辉煌胜利奠定了军事基础。

恐怖统治（1793年6月—1794年7月）——公共安全委员会强制服从命令的方法既简单又可怕。无论谁表现出不忠或者不服从的迹象，都会被处以死刑。断头台的处决成了巴黎暴民中邪恶分子喜爱的一种日常奇观。1794年7月，巴黎的日斩首数量上升到196人。受害者中有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和21名吉伦特派的领袖。

一位名叫夏绿蒂·科黛的年轻爱国女子希望

能通过刺杀一个主要领导来停止这种恐怖行为。

她走进马拉的房间，并将他刺死。但是这次和往常一样，刺杀也无济于事。恰恰相反，马拉的同僚们对暗杀行为进行了变本加厉的残酷报复。

由于篇幅所限，本书无法清楚地解释那个动乱的年代。那些新的人物和新的思想，有些是真正伟大的，也有些是空想或是盲从，这些人和思想一个接一个飞快地来到人们面前，使人眼花缭乱。在恐怖统治时期，旧的历法和基督教信仰都一起被废除了。整个社会秩序在所有方面都将在一个全新基础上开启新的篇章。在那些明智的改革中，公制的度量衡一直延续至今，并在整个文明世界中成为公认的统一标准。

罗伯斯庇尔的倒台；恐怖统治的结束——罗伯斯庇尔将他在国民公会中的反对者，尤其是丹东，送上断头台之后，便使自己成为独裁者。罗伯斯庇尔宣布，他希望建立一个以兄弟般的友爱、自由和平等为基础的理想政府。他谴责无神论，认为否认上帝的存在是不道德而且邪恶的，并领导国民公会通过了一项法令，把对“上帝”的崇拜作为国家信仰。所有反对派都被处以死刑。在6周内，共有1366人被处决。最后罗伯斯庇尔的同僚们开始害怕他的野心会把他们也送上断头台。他们突然转而反对罗伯斯庇尔，并指责他是国民公会的叛徒。第二天，罗伯斯庇尔被送上了断头台，而这个断头台正是他3个多月统治的象征和工具。他的死也结束了恐怖统治。法国民众也对一直以来被革命者煽动的兴奋感到了厌倦，他们希望重回平静而正常的生活。

督政府时期（1795年）——国民公会后来拟订了一项新宪法，行政权力被授予一个由5名督政官组成的督政府。新的立法机构分为上下两个议院，而之前大革命各个时期的三个立法机构都是单一的议院。1793年的选举权（即投票权）是建立在普选权基础之上的，而这次的选举权被限制在缴纳了一定数额税款的公民中。这项决议和其他一些措施激怒了巴黎的暴民。10月5日，一群武装的暴民试图袭击国民公会的会场，但是，一位年轻的炮兵军官用霰弹迎接了这些暴民。当这位军官用大炮瞄准这些暴民时，他们便惊慌地逃走了。这位军官是第一个明白如何击败暴民的人，他的名字叫拿破仑·波拿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