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病房里只留了一盏床头灯。
护士给纪天阔量完体温和血压,轻声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便端着托盘离开了。
纪天阔刚要合眼,发觉坐在沙发上的白雀不见了。微微抬起头,才在病床边的地板上找到人。
白雀正背对着他,跪坐在地上,双手攥着一块棉布帕子,呼哧呼哧擦着地板。
纪天阔看了会儿,还是不能理解他的动机,于是开口问道:“你在做什么?”
白雀头也没抬,捞捞袖子继续埋头苦干:“我把地板擦干净点,晚上我要睡这儿呢。”
纪天阔的眉头蹙紧:“睡地上?不是给你把床换成带护栏的了吗?”
白雀转过头,仰起脸认真说道:“离你太远了,你晚上要是身上又疼了,叫不应我怎么办?我睡在这里,你一动我就准能知道!”
“你知道了又能起个什么作用?”纪天阔完全不理解。
“我伸手按个呼叫铃,不比费劲把你叫起来方便?再说你醒了又能怎么?还不是按呼叫铃,我何必多此一举?”
白雀拿着帕子愣在那里,眨巴眨巴眼,觉得这话好像有点道理。
他从纪天阔脸上收回视线,抿着嘴,看着地板若有所思,像在琢磨。
过了片刻,他眼睛一亮,抬起头:“万一你渴了,我还能给你倒水喝嘛!而且和你近一点,更旺你呢!”
纪天阔重新躺下,懒得管他。“随你。”
当晚,纪天阔就发现自己被骗了。
半夜不小心碰到伤口被疼醒了。醒了后,半晌没睡着,想起个夜。
下床没注意,捞拖鞋一脚捞到白雀脸上。别说醒了,白雀连声猪哼都没有。
还吹牛说自己一动他就能知道呢,结果睡得比打了麻药的猪还沉。
第二天早上,纪天阔用完餐,又做完检查回来,白雀才终于醒来。
他睡眼惺忪地坐在地铺上,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一手搂着被子,一手抱着破兔子,一动不动,还在晕觉。
完了看见纪天阔进病房,他还歪着头盯着他,眉头皱得死紧,一出声儿就是埋怨:“你起床怎么不叫我呢?”
纪天阔头一遭被人冤枉,有些没好气:“我怎么没叫?我就差把嘴塞你耳道里叫了。”
说着,他把一块儿童手表递过去,“戴上。”
这表带定位功能,再丢了好找。
白雀揉揉眼睛,懒乎乎地打了个哈欠:“什么呀?”
啧!这没话找话的,让纪天阔有些烦:“手铐。”
白雀没摊开手去接,而是把手腕递出去,意思是让纪天阔给他戴上。
纪天阔看着他这老太爷似的让人伺候的模样,就不想惯着他,把手表递给了陪侍,“教他怎么用。”
想了想,又吩咐道:“就教他怎么打电话,怎么导航,太复杂的不用教。”
“是怕我学不会吗?”白雀仰着头,突然想起了昨天的测试,又问,“昨天医生伯伯怎么说的呀?”
纪天阔:“说你是个人才。”
白雀盯着他,眼珠子转了转,好像不太相信。
他指着腕上的手表,“那你还说太复杂的不用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