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二。
听说陆老爷子回了枫川市,陆峙连忙丢下新欢,急急忙忙地赶回了国。
陆峙一下飞机就直奔陆家老宅,可惜从机场过来的路上堵车,紧赶慢赶还是回得迟了。
他刚进客厅,就听大姐陆玉君冷嘲热讽地开了口:“小弟,大过年的还忙生意呢?”
陆峙冲她一笑,随即看向主位上的陆老爷子:“爸,近来身体还好吧?”
“不好你也看不见我了。”老人严声道,“怎么来得这么迟?”
“路上堵车,春假嘛,上哪儿都堵。”
陆峙落了座,才发现桌上除了他大姐、姐夫、外甥,还有他儿子陆庭鹤……
沈泠怎么也在?
陆峙不动声色地盯了陆庭鹤一眼,眉梢一挑,意思很明显:你疯了?
陆庭鹤回看过去,若无其事地笑了笑。
陆峙一落座,厨房那边才开始上菜,老宅规矩格外多,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一上菜,就没人说话了。
一顿饭吃得安安静静,连搁下汤匙的声音都显得异常得重。
沈泠一开始还觉得尴尬,陆庭鹤非要他一起过来,没想到开始吃饭后,那股尴尬反而被沉重的席间氛围压了下去。
以沈泠的认知,他感觉丧席上都不该这么肃穆庄严。
饭后,陆老爷子给在场的三个未成年人都发了压岁钱。
沈泠作为三人中唯一跟陆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外人,只觉得那封丰厚的红包十分烫手。
可陆老爷子哪怕换下了军装,坐在那里也依然有种不怒自威的气质,沈泠一时连开口拒绝的勇气都没有。
唯有给陆庭鹤递红包时,老爷子脸上才露出了几分慈爱的笑,他拉着孙子的手:“今年读高二了吧?最近学习怎么样?”
“还可以。”
“爷爷去年太忙,都没空叫你过来玩,臭小子也不打电话跟爷爷说说话。”
陆庭鹤敷衍道:“我读书太累。”
他本来想说,我跟你个老头有什么好“说说话”的,但他能跟陆峙没大没小,却不敢在陆老爷子面前造次。
“小混蛋,”老爷子笑了笑,“你几时用心念书了?八成就是觉得跟我一个老头子没什么话可说,以前你奶奶还在的时候,怎么常见你不请自来?”
陆庭鹤的祖母是在他八岁那年因病去世的,他常听陆峙跟祖父说起他跟奶奶从前很要好,可兴许是那会儿年纪小、忘性大,现在想起“奶奶”这个名词,都感觉是很陈旧的记忆了。
陆老爷子只顾拉着陆庭鹤嘘寒问暖,旁边那个外孙晁澈却被他完全冷落了。
沈泠看见陆玉君的手搭上了晁澈的肩膀,冷不丁开口:“爸,小澈这学期考了全年级第七名呢,他说毕业后想去念军校,您给指点指点?”
老爷子的目光这才在外孙身上停了停:“还早。”
“不懂事,”陆玉君轻轻托了一把晁澈的后脑勺,“傻站在这里干什么,爷爷不叫你,就不知道过去和爷爷说说话了?”
晁澈于是走过去:“爷爷。”
老人用宽厚的手掌拍了拍他的手臂:“好孩子,都长这么高了。”
“你果真想好了么,Beta就算顺利从军校毕业,以后路恐怕也不好走。”他不徐不疾地说,“再好好想想,别急着做决定。”
晁澈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爷爷。”
和孙子们叙过家常,陆老爷子才慢悠悠地看向站在远处的沈泠:“那一个,是谁家孩子?”
陆峙上前两步,有些支支吾吾地:“之前我交了个女朋友……”
老爷子把众人屏退,只留下陆峙,紧接着他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小儿子:“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不要带到家里头去,别教坏了我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