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除了他恍然大悟的声音。
“哎,原来是这样。”
他说。
我觉得我手上的力道陡然一轻,我马上把他往外拽,却错误估计了力道,直接摔在了地上。
我手上只剩下一节手臂,切口平整,没有一滴血,连骨头都被斩断得干净利落。
他被吞掉了。
我坐在地上,拿着手臂,想要不让他们团聚好了,又把手臂也丢了进去。
门里面还是那样,没有声音,也没有变化,黑黢黢的一条缝开着,刚好是我能进去的宽度。
过了一会,我又去尸体们身上扒了一堆上衣。我跟一个纺织工人一样把所有的上衣串成一条,我觉得至少有十几米那么长。我把衣服条塞进去,一直往里塞,往里塞,知道手头上的布料用完。
然后,我又一点一点地往外抽。
这个过程大概持续了五分多钟,中间我已经完全没办法抵御那种时不时在我脑海中跳出来的想法了。我几乎已经确定无论里面是什么,我绝不会放弃这个机会。无论里面是什么,我都会进去。
我把绳子抽到最后,什么都没有,还差一点,衣袖就要完全离开门的范围。
这个时候,衣服轻轻地动了一下。
这是完全出乎意料的,我马上放手,衣服又不再动弹了。
然而当我想要继续拽住,手还没合拢的时候,衣服以一种非常快的速度,“嗖”的一下窜进了门里。后面的几十米如同一条有自我意识的蛇,直直地扎向门内。
呲溜一下,整条连接起来的绳子全部消失了,只留下我,还有这条走廊。
其实我对这个结果也并不算特别意外。这座山从不排斥“死亡”,也不定义“活着”,它只是一个公正严明的概念,诉说着如果想要答案,必须自己吃下这个苦果。
我只能自己踏入这里。
我靠近那扇门,准备将它推开。
本来我是可以确定里面什么都没有的,我都看得一清二楚。但是在我推开门的那一刹,我看见门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周围太黑,我的眼睛感觉也有点出问题,看东西一会黑一会白的,不知道是不是被环境影响了。
我一直盯着门深处的东西看了好久,才辩认出来那原来是一把椅子。
椅子…?
这是一把背对着我放的椅子,普通的木椅,就这样放在那一片黑暗当中。
在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从我这个角度看不见那个人的脸,也并不清楚他是谁。他就在那里坐着,似乎并不知道我在看他。
他是谁?
我看着他,他没有转过头来,只是微微地抬起头,看向上方。
“林江淮。”
那个人突然说话了。
我惊了一跳,他的声音有些像那种电子变声器变声后发出的声音,调子非常平,没有什么波动,但是距离这么远,我还是能听清楚。
“…你是谁?”
我低声问他。
我已经和太多这样的东西说过话了,也不在乎多这么一个。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又叫了一次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