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太强了,我警铃大作,赶紧出声阻止他们过去。他们的确停住了脚步,但更糟糕的是,他们在等我解释。
我绞尽脑汁说了一些“这里不对劲,太破旧了,可能荒废了很久是危房”之类的屁话,我自己都不相信。姓刘的没说什么,就说了一句“你们年轻人啊,来了这里,胆子就要大点,不要总是疑神疑鬼的”,然后就直接进去了。
他进去,别人也进去,我站在门口,不得已还是跟着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还是觉得不对劲,房间里东西很少,大部分都是落了灰的日用品,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什么动物没处理好的腥臊味,但是举目望去却看不见什么动物的尸体。
他们在里面坐了一会休息,快到晚上了,姓刘的提议今晚要不在这里休息一下,毕竟有瓦遮头比露天搭帐篷好一点。我非常不愿意,一直在劝他们快走。
然后就到最前面的那一幕了,他们死活不信,我一张嘴也说服不了他们,姓刘的还有点煽风点火说我不靠谱,之前没走出去是我的错的意思。
我真的火蹭蹭地往脑袋上冒,我在和老陈还有周子末和黑山对刚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爬山呢,不信就算了,我错在哪了,想救你们命还错了?
说着说着我语气就不好,他还在那装大尾巴狼,说现在的小年轻火气很大。我不想理他,自顾自地走到了房间门边坐下,想着他们怎么想我不管,万一出事了这里好跑。
方宁甫跟我过来,坐在我旁边。
“林哥,”他说,“我也觉得这里不对劲,味儿太难闻了,不会是有什么脏东西吧。”
我不知道,但是我也不能就这么说不知道,“这种地方一看就很奇怪,”我说,“恐怖片里人都不会往这种地方里走吧,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我觉得也是,”他特别捧场,“林哥,今晚要不我们轮流睡吧,我叫上莉莉,还有剩下几个同学,有人醒着守一守夜。”
我也想到了这一点,就点头同意。他去和他的小伙伴们商讨,讲完了过来和我说了一声,说我不用守,他们几个人看着就好了。
我不太好意思,还是说要跟他们一起守夜。我先睡,醒的时候就替一会那个时候看的人。他们也都同意,另外一边不知道说些什么,但是我感觉他们没有守夜的计划。
当晚我是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的,我不祥的感觉果然应验了。
那天晚上月色特别明亮,那种月光亮到让人觉得可怕,会很容易想起一些什么月亮在别的文化中代表癫狂的传说。
我本来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听见那种老鼠一样的声音就半睁开眼看看。月光从那个小窗户那里透进来,这明显是个晴朗的夜晚。
说着帮忙守夜的那个大学生靠着墙边睡着了,我醒了也不好叫他。我顺着墙边站起来,小心翼翼地跨过去,准备到外面上个厕所。
外面也很亮,脚踩在枯枝败叶上有一种奇怪的沙沙声。我还是怕离群太久,快速去了个厕所就准备回去。
我转身,走回去小屋门口,看到跟着姓刘的那边的一个女生也起来了,现在站在小屋前。
“你也起来了,”我走过去,我和她之前还说过话,关系没有很僵,“要去上厕所吗,去前面小心一点,地上有点坑坑洼洼的。”
“我知道。”
那个女生开口说话,眼睛还是盯着房间里面。
我感觉不太对劲,但是脑袋还没有反应过来,想问一下她是不是刚回来了,又本能地没有开口。
难道是里面有什么东西,她正在看?
“里面有什么东西吗,”我压低声音问,“你在看什么?”
“在看贼。”
她说了这句,我还没听清,她就一下子转过脸来。
那张脸只有成年男性巴掌大小,下巴尖尖,月色下那层淡黄色的绒毛几乎是纤毫毕现,那张脸盘上嵌着的翡翠绿兽瞳似乎在发出一种妖异的光。
“在看进了我家里的贼,”她的尖嘴一开一合,音调古怪含糊,又刚好可以听清她说的内容,“你也是贼吗?”
我被骇得差点摔倒,连忙拔腿就跑。跑出去得有七八十米才想起来房间里还有人,我不能把人丢下就这么跑了。
我赶紧又跑回去,门口黑洞洞的没有声响,我捡了一根树枝往里扔,咚的一声,才看见里面有手电筒的光亮了。
乌云恰到好处地遮蔽了月光,我在门外疯子一样大喊赶紧出来!!不出来要死里面了!
我感觉我喊得整座林子都听见了,有人陆陆续续爬起来往外跑,五六分钟的时候所有人都出来了,那个女生也从房子里跑出来了,明显没睡醒的样子,大家都一头雾水地站在门口。
“你们住了别人的家,”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黄鼠狼,那个是黄鼠狼的家。”
他们面面相觑,也不是很相信的样子。姓刘的队伍里有一个人嘟囔说这点事,姓刘的沉默了一下,说那我们把东西拿出来,今天还是就在外面睡吧。
“不行,”我说,“不能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