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娇:“驱个小阿飘而已,我来就够啦。”
烟顺着空气传到四周,有意无意在贺祝椿身边绕过一周。熟悉的凉意顺脊柱一路爬到脖颈,贺祝椿搓搓鸡皮疙瘩,觉得一阵胸闷,他语带迟疑:“已经开始了吗?”
陆游淡淡应声:“女孩,死前大概七八岁,落水淹死的,跟在你身边很久,执意很深,大概生前你对她有过关于结婚一类誓言,所以才一直缠着你。”
又一口烟吐出来,陆游笑了,带着玩味看向贺祝椿:“这么多年没谈过恋爱吧?是不是一有点苗头就被莫名其妙搅和,甚至生活里连个异性都没有。”
贺祝椿不住点头:“是跟她有关系?”
“知道她是谁了?”
烟雾袅袅中,贺祝椿闭了闭眼,再睁眼时透过薄雾,对上双极清明的眼睛。
他说:“是我儿时邻居家妹妹,那时候玩过家家,她当妈妈我当爸爸,我是说过那种话,可那时候年纪小我都是说着玩的,她也是啊,怎么会当真呢?”
“活人与死人不一样。”琥珀色瞳仁低低垂着,陆游看事时总带着股悲悯,不知是出自身后仙家还是他本人,无论看人看鬼都一样,眼低垂着,一双多情桃花眼偏偏配上个无情无念的人,硬生生搭出种特殊味道。
陆游说:“人有三魂七魄,有工作有生活,有命。鬼没有,尤其在人间游荡的鬼,他们什么都没有,就剩那么一丁点执念可以抓着。”
陆游食指与拇指捏起来,形容给贺祝椿看:“就那么一点点执念。这一点执念再不抓着,他们就真没什么能抓了。”
贺祝椿分神想这大仙手还挺好看的,又长又白。他张张嘴:“……那她还挺可怜的。”
“你还可怜上鬼了。”
陆游此刻生动很多,他将手搭在椅背上,甚至有情绪来嘲笑贺祝椿:“也不看看鬼可不可怜你,假好心。”
贺祝椿被怼,梗了下,说:“大仙,不然你还是变回那会儿冷冰冰的样子吧,我觉得这会儿的你对我有攻击性。”
陆游不理,将烟换个手夹在指间,随便扯过张纸。
“去,写上你姓名和农历生日。”
贺祝椿就接过纸规规矩矩写上自己信息,陆游将纸接过来仔仔细细看了遍,又抬眼扫了眼贺祝椿。贺祝椿摸摸鼻子:
“有问题吗?”
“你是九月九生的?”
“对,这日子怎么了么?”贺祝椿此刻心态就是找医生看体检报告的病人,医生稍有点动静都能给他吓出身冷汗出来。
“没有问题。”陆游说:“咱俩一天生日,真有缘分。”
贺祝椿:“……大仙,我真不是给,有缘分也不是给,你不能强求我!”
陆游又笑了声。
在黄快跑视野里,化作人形的天娇姐姐催动陆游情绪,独属狐家仙的漂亮脸蛋姝色艳艳,眼角偏生挂着抹红,要哭不哭的表情拓印在弟子冷漠的脸上,二者在某种程度化作一体,原本弟子冷淡的气质也沾染狐家情动的媚态,一举一动间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小黄心想:这狐狸精是跟别家仙家不一样,气质随便往人身上一套就了不得,偏小弟子还有张好看的脸……
常理讲普通人是很难抵挡这样考验的。就比如此刻的贺祝椿,脸颊窜上股火热热的温度。椅子上的人一张脸像是虚虚拢着层纱,让他想看又实在看不清,装心挠肝的欲望下,又畏惧他神秘莫测的能力不敢上前。
陆游却向后靠去,似笑非笑着将烟在指间捻灭,淡淡问: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