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之前供财神时用的,后来算命的不让供了,就把财神撤了送到寺庙,香炉什么的倒是都留着。”
她把东西都搁在桌上,问:“这种行吗?”
陆游说:“可以。”
他在香炉里看了看,问:“草木灰,从哪掏的?”
陈丽华:“从老家烧火的灶里,多少年前的事了,搬家时就把这香炉一起带过来,这么多年过去一直留着没丢。”
现在城里的香炉多用金沙或五谷,当初陆游上香就想从哪掏些草木灰装香炉用,可惜后面有事耽搁,干脆就拿大米装了上香,忙着忙着这事也就忘了。
这会儿看到这香炉,他倒又想起来,回了句:“不错。”
陈丽华放下心来。
陆游将桌子简单收拾下,三个面碗被陈丽华收进厨房,等桌子空了,他将香炉摆好,抽出股香握在手里,问陈著卓:“你爸喝酒吗?”
陈著卓:“喝,他吃饭没事就爱喝点。”
陆游又问:“现在家里有酒吗?”
陈著卓看向陈丽华,陈丽华忙说有,又跑着拿了两瓶白酒出来,度数还都不低。
陆游就说:“给你爸倒酒,要能喝醉的分量。”
他说完,拆了香上的红纸圈,拿打火机从中心往外给这一股香点火。
陈著卓跟陈丽华互相看了看,还是拿出王建国常用的酒杯,倒了满满当当一杯端过去。
王建国接过来问:“干喝吗?”
陈丽华:“我再给你弄俩下酒菜啊?”
王建国就眼一闭给一杯闷了。
他们这边一杯接一杯地灌,陆游就高高捧着香,于东西南北四处各拜了拜,随后将香在香炉里插好,他看着香头聚在一起熊熊燃起的火光,又拿出烟盒抽出支烟,点着了叼嘴里。
贺祝椿问:“这香什么意思?”
“不知道。”陆游嘴里咬着烟:“等烧一会儿再看。”
他脸侧倒映着火光,目光往窗外看了看,又开始低声念叨什么。
陆游声音很好听,他有一种很独特的声线:干净、清冽,又带着一种实力过硬随之而来的沉稳。此刻因为口中异物,他念叨的声音有些含糊,连在一起听时会有种哼唱的错觉。
贺祝椿凑近认真听了会儿,再一次确认陆游念得不是人类语言。
香头的火一直烧,陆游就一直念,念到最后一丝火苗熄灭,悠悠荡出抹青烟来,香也随之烧出长长的灰烬,灰烬将落未落,组成个极特殊的形状。
贺祝椿看过去,香灰拢共烧出两股:左半侧只剩一根香灰还立着,那香灰格外黑,又黑又长,遗世独立在那;右半侧香灰却是成捧的、白的,聚拢在一起往外绽,绽出朵小莲花的造型。
贺祝椿看了会儿好像看懂了,他无师自通般解释说:“左边这根黑的是那仇家,右边这簇白的是你的家仙,现在各占一边相互对着,我没说错吧。”
陆游盯着烟灰,说了句:“聪明。”
陈姓母子那边,王建国半瓶酒灌下去,酒意已经上脸,他一张脸涨得通红,脖子已经有些支不住头颅,往旁边微微歪着。
陈著卓回身问:“接着灌吗?”
“不用了。”陆游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却有些冷:“来了。”
“什么来了?”陈著卓怔愣一下,突觉背后一凉,好像有什么危险的东西距离他极近,人类惯有的生存预警发出危险信号,一层鸡皮疙瘩顺着腰一路爬上颈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