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瑾桉打湿刘海,拨到了后面。
他之前是括号型的长刘海,盖着眉弓,掩了半个额头,显得鼻梁山根拔地而起。
现在眉眼完全袒露,狐狸眼的上挑没了旁的修饰弧度,凌厉锐利写在每一根纤毫毕现的睫毛里。
即便笑着,这种精英感的锋利也无法全部消除。
“很奇怪吗?”
“……不会。”穆钧抠着沙发,“就是还没看惯。”
“也不用看很久。”晏瑾桉在他面前盘腿坐下。
穆钧抠沙发的手指一顿,高温从指尖开始往上烧。
——因为是为了接吻才掀起的刘海,亲上了就看不到了……的意思吗。
“如果你感到不适,我们随时停止。”
晏瑾桉的双手随意搭在大腿上,似在表明不会出现任何逾越的碰触。
他现在又坐在地上,比穆钧矮了一头半,从物理意义而言也很是示弱。
穆钧咬唇,挤出一句:“停下来的话,可能就没有然后了……”
“那你想要这个‘然后’吗?”
晏瑾桉还是那个松弛的模样,而且因为头发半湿着,越显游刃有余。
游刃有余地,总是把决定权交于他。
仔细想想,从小到大,穆钧总是服从安排的那一个,别人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他甘愿任人摆布,实际也不想担起对某个行为负责的责任。
可晏瑾桉一而再再而三地问他,“你觉得呢?”“可以吗?”“我们要不要……?”
冲动的余温还在胸膛中莽撞,穆钧抓住快要跑走的最后一丝主动的勇气。
“来吧。”
晏瑾桉将手放到了地上。
每天都被洗地机清洁的地面光可鉴人,穆钧领悟到他的肢体语言,有如机油不足的人工智能,一卡一顿地凑近。
比绸缎还要丝滑的花香绵延,如同无害的蛛网将他笼罩,一点点拉向晏瑾桉的嘴唇。
淡粉色的。
形状饱满的。
富有光泽的。
穆钧的脑子里大踏步走过一排排形容词,粗黑色的四号黑体逐渐被幼圆代替,变成——
柔软的。
湿润的。
比想象中更加温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