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竹发现这是一段记忆。
谢寒卿看不见她,她有些纳闷,自己不是被那红丝上了身吗?怎么现在会在谢寒卿的记忆里?
雨如泼墨。
有人路过被罚跪的谢寒卿,叹气:“寒卿,跟你爹认个错吧,你爹的书房乃是禁地,你怎么能轻易闯入,也难怪他要大发雷霆。”
年幼的孩童眼睫微敛,面无表情。
那人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宁竹飘过去,蹲在小谢寒卿面前,托着下巴打量他身上的鞭伤,打了个冷战:“你爹下手也太重了吧。”
宁竹试图用灵力帮他治疗,但根本接触不到他的身体,只好放弃。
她撅起嘴,轻轻朝着他的伤口吹了吹,一边嘟囔:“家暴男,对自己小孩下手也这么重。”
谢寒卿自然无法回应她,宁竹一时半会也出不去,只好蹲在一旁陪着他。
宁竹蹲了一会儿,觉得很无聊,用灵力幻化出一把雨伞,举在谢寒卿头上。
可惜了,没有作用,小仙君还是被淋得浑身湿透。
宁竹叹了一口气。
这场绵密的雨下个不停,宁竹打了个哈欠,对他说:“听说梦京冬天到处都开着落凰花,梦京多雪,遍地洁白,落凰花如火,两相交映霎是好看。”
“什么时候有机会,我要去梦京看一看这样的美景。”
话音落,门扉开合,一个身量颀长,眉心笼着一道深深折痕的中年男子出现在门口。
他居高临下,冷冷睨着谢寒卿。
宁竹霎时来了精神,家暴男原来长这样。
谢凌风声音低沉,如同从腹腔发出:“你可知错。”
年幼的谢寒卿抬起已经初现冷峻轮廓的眉眼:“无错。”
宁竹注意到谢凌风脖子上的青筋跳了下,忙伸手戳他脊梁骨:“你道歉啊,快服个软,跟家暴男有什么好硬刚的!”
谢凌风脸色阴沉下来:“谢家人皆知我的书房乃是禁地,你不仅偷溜进去,更是开启了暗牢,偷窥我的秘密。”
“谢寒卿,若非你是我谢家人,今日你已活不成了。”
宁竹只觉得这话怪怪的,哪像一个父亲会对儿子说的话。
他冷冷说:“你在此处跪满十二个时辰。”
见他转身,小谢寒卿忽然质问道:“……那个人,才是我生父。”
他看见了留影石,看见了暗牢中囚禁着一个人——那个被谢家宣称幼时练功走火入魔成了疯子的二叔谢平阳。
也看见了自己的母亲,是如何偷偷溜到暗牢中,给他送去伤药和饭食。
天际一道暗雷滚过。
谢凌风的脸被映得青紫交加,异常恐怖。
他忽然逼近小谢寒卿,掐住他的脖子,眼球外凸,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声腔:“你看到了多少?”
宁竹惊呼一声,忙去抓谢凌风的手,可惜她如同魂体,无法触碰他半分。
小谢寒卿被他掐着脖子高高举起,双脚离地,他面色涨红,但眼神依然清冷:“那个人……是我生父,对不对?”
“……你们,杀了他和我母亲……”
谢凌风怒吼:“你看到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