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喜连忙回礼,已示敬重:“李夫人。”
李妙清继续道:“先生既然再此,奴家一事想劳烦先生。”
欧阳喜微讶,虽不知李妙清有何事相求,但也愿意帮忙:“李夫人请说。”
李妙清道:“我和这位姑娘需要聊一聊,小八在这里,虽也不打紧,但终归需要人帮忙看着,可劳烦欧阳先生替奴家照看一二?”这里面就一个欧阳喜是李妙清见过面,也算识得的,此人人品她信得过,加上他与官府多有往来,有他在,李小八即不在自己眼皮底下,她也是放心的。
欧阳喜没想到李妙清竟然是让他帮忙照看一个小娃娃,但一想到之前与陈知县相聊时,提及过李妙清收养李小八之事,便也明白眼前女子的顾虑。
欧阳喜道:“李夫人放心,某与王公子是朋友,正好再此可替夫人照看这孩子一二。”
李妙清道:“多谢欧阳先生。”
朱七七再旁对李妙清有点刮目相看,刚才她说要和自己单独聊聊,留李小八的时候是担心的,但没想到她竟然直接找了欧阳喜帮着照看,虽说欧阳喜和王怜花是朋友,但王怜花那恶贼掩饰的极好,在外头装着翩翩公子大度的贤明,谁又知道他骨子里是个恶魔呢?
在场之人除了欧阳喜,对李妙清都是不太熟悉的,甚至都不知道她是谁,但如果提及前任主簿,那位牺牲的李之礼,李大人那就有所耳闻了。
而李妙清当着王怜花这个老板,麻烦欧阳喜照看李小八一事让王怜花无奈一笑:“李夫人让欧阳兄照看孩子,看来是对小生很不信任啊?好歹王森记这块招牌在洛阳城内也是数一数二的吧?”
那“小生”二字让李妙清的眼神里出现了一丝波动,她看向王怜花:“不知老板该如何称呼。”
王怜花作揖:“小生王怜花,不单是在洛阳城,若是在外地,只要见到王森记三字,便都是小生的买卖。”
朱七七冷哼一声,眼里满是对王怜花的恨意。
李妙清盯着王怜花,脑子里“叮”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串联到了一块儿,她冲王怜花微微颔首:“多谢王老板借地于奴家。”说着,看向朱七七:“姑娘,请。”
朱七七本欲还说什么,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他弟弟,于是也不继续纠缠其他,听了李妙清的话,转身就朝二楼去。
李妙清和朱七七一前一后进了二楼的雅间,此间内以备好茶水,是刚才王怜花让缺嘴备的,本来是让沈浪他们再此先休息的。
进入雅间,关上房门,李妙清直接开口:“小八是我在人贩子手里买下的,遇到他时,这孩子已神志不清,后请大夫诊治,判定为离魂症,前尘过往皆不记。”她看出朱七七是个直率性子,因而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
朱七七听了这话,急得一惊:“什么?离魂症??”她快步朝李妙清走去,一把抓住了李妙清的手:“怎么会呢?!”
她很急,因而抓着李妙清手的力度很大,有一瞬真是捏痛了李妙清,但李妙清并未甩开对方的手,只是微微蹙了下眉后继续说道:“我遇到他的时候,他脏兮兮地躺在草席上,那贩卖他的人并不善待他,将他如牲口一般拖行。我买下他后,找了大夫特意检查过,他身上外伤还好,比较严重的是后脑勺的伤以及他中过大量迷药,迷药伤身,也伤脑,大夫足足整治了五天,他才醒来,醒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我也不清楚他遭遇过什么。但是当时那名贩卖他的人已被府衙管控起来,而我也托了府衙之人去寻找小八的家人,只可惜他身上的线索太少,一直未曾有消息,因而我托府衙帮忙给他办了户籍,成了我弟弟。”
李妙清说话平静又温柔,待她说完,朱七七下意识松开了她的手,身形一晃,往后退了几步。
她的弟弟何曾受过这些苦难?
朱七七难受极了,她抚着心口,眼泪“啪嗒”就落了下来,美人流泪,果然令人心疼。
李妙清见着,也是不忍的,她掏出手帕递给朱七七:“别哭了,擦一擦吧。”
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手帕,朱七七看向李妙清,眼前的女子端庄秀美,让她想起了家中的姐姐们。“谢谢。”用手帕擦了擦眼泪,朱七七道:“我叫朱七七,那孩子,叫朱八,我爹是个俗人,给孩子取名都是根据出生排行来的,小八是我们家最小的孩子,也是最受宠的,和我一样。我在家里排行第七,所以叫朱七七,我弟排行第八,因而叫朱八。”
听了朱七七的话,李妙清才赫然明白为什么李小八醒来的时候只记得“小八”这两个字,原来这本就是他的名字。
不过这家人取名是真的简单粗暴,那老大该叫什么?叫朱大?
如果老大是男孩还好,若是女孩的话,这名字真不是一般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