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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城（第2页）

王小慧想象不到，他穿上，会是什么样子？而她的心里，却有一只报喜鸟，扑啦啦飞了起来。

马尾绣

再和金哥相遇的时候，是在公司门口。灰色的西装挺拔合体，没打领带，反倒更多了几份倜傥。

“哦，金哥……”王小慧怯怯的，竟像个害羞的小女孩。

“不要叫我金哥了，就叫我玉舟吧。”王小慧没说什么，低着头，心里波涛汹涌。

“有空的话，一起吃个饭吧？”

王小慧沉默了一下，微笑：“我先回家一下，半个小时后见。”

王小慧并没有回家，她只是回到办公室，给公婆打了电话，说加班，请他们照顾孩子。然后，按住怦怦乱跳的心，对着镜子，看着自己。

她想到那天，回家的路上，看到路边两个小小的人，大概也只有上高中的样子吧，说着说着，就旁若无人地吻了起来。当时，她就笑了，感觉自己脸上泛起了红晕，然后，心底一股说不出的情愫，悄悄蔓延开来。她不懂自己这个一直规规矩矩长大的女人，怎么会突然变这样的性情了呢？

正当她想着的时候，手机来了短信：“上岛咖啡，二楼，18雅座。玉舟。”

这次，王小慧的心又狂跳了起来。看来，玉舟对她也是怀了意的。也许，他是知道自己也遇到了喜欢的人。想到这，王小慧的心反倒渐渐安静了下来。好像，所有的事情并不是因为她的存在而发生，只是水到渠成而已。

晚餐很开心，彼此相聊甚欢，却又总像有什么没有说似的。偶尔的沉默，他投来的是王小慧想看又不敢看的缠绵的眼神。

“喏，这是我出差带回来的，你看，喜欢吗？”玉舟把一个香包轻轻放到了王小慧的面前。

王小慧认识，那是马尾绣香包，是刺绣中的活化石，是最古老的了，据说，制作这样一个香包，大概得五十多道工序，耗时一个多月，价格当然也不菲了。

王小慧一阵语塞：“不，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哪能随便拿呢……”

“怎么了？不喜欢？”玉舟的眼神让王小慧无处可逃。

“不，不是的……”王小慧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她是真的说不出话了。

她轻轻地拿过那漂亮的马尾绣香包，低声说：“我得回家了，宝宝要睡觉了……”

“哦，好的，方便的话，我送你回去，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玉舟的话让王小慧感到一种温柔的无可抗拒。

车里，除了舒缓的音乐和俩人彼此的呼吸，一切似乎静止了。

王小慧脑子里一片空白，眼睛不知该往哪里看，手里不断地摩挲着那个香包。

玉舟沉默，双手放在方向盘上，直视前方，似乎在很认真地开车。王小慧觉得，他像极了那个一直在心底涌动，却从未出现的忧伤而深邃的少年。她觉得，她是真的，那么那么喜欢他。

塞车。等待。

王小慧的心一下子狂奔起来，她看一眼玉舟，已是山崩海啸。

在彼此深深的吻里，王小慧感觉，有咸咸的泪，在唇间淌过。

十字绣

王小慧来到紫玫的店里，与上次已相隔近两个月，是一个暴雨倾盆的雨天。

“你这些日子跑到哪里去了，怎么也不见个人影？这样的天你咋跑来了？”

王小慧并不理会紫玫连串的问题，自顾自从包里拿出一幅漂亮的十字绣，问她：“好看吗？”

紫玫拿过来看看，说：“不错，平安是福，蛮有禅意的嘛，还有漂亮的莲花……”

王小慧笑了，没说什么。回转身，走进熨衣间，一件件清理着堆积的衣服。分好类别，一点点熨起来。一边干着活，一边唱着：“配鸳鸯，配鸳鸯，可惜你英台不是女红妆……”然后，又唱：“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曾一起走却走失那路口，感谢那是你，牵过我的手，还能感受那温柔……”

以往，她来到这里的任务就是喝茶的，今天，异常。

紫玫几乎能猜到为什么了。站在她身后，不说话，只感到一阵阵地心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小慧回过头，看到紫玫，轻轻抱住她，终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是那种撕心裂肺地哭，直到，站也站不住。

紫玫扶她坐到沙发里。

许久，王小慧稍稍平静，说：“天气预报说了，暴雨持续到明天就没有了。北京的雨，也该停止了。替我把那十字绣转交给金哥吧，谢谢他。自此，我们两不相欠，各自天涯，从此陌路。”

紫玫忽然明白，这两个月里，她在日夜兼程地绣啊，绣出自己的情思，绣出自己的尘埃落定，绣出自己的现世安稳。

紫玫看看她，眼睛发潮。也许，每一个奋力追求所谓浪漫爱情的女人，在经历所谓刻骨铭心之后，都会有这样深刻的领悟吧：爱情不过是座城，无论生活在城里还是城外，拥有最平常的烟火，才踏实，才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