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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而哭（第3页）

回到房间，你颓然倒在床上，面对咒灵这么久，以为见识了好多，却第一次看到咒灵在你面前毁灭一个人。

那个年轻人死前还在喊妈妈……

你不认识他，可每个人都会在脆弱的时候喊妈妈，你也是，无数次在沮丧的时候喊过妈妈。

呼唤妈妈的时候，疼痛好像都会减轻。

遮盖住眼睛的手被拿开了，灯光反射在你眼中，刺得你眼睛发酸流泪。

一根修长手指伸过来抹去你的泪水，床沉下去，夏油杰坐到了你身侧，俯身看你，他的背很宽，把所有刺目的光都挡住，可你眼睛还是酸，泪水根本止不住。

他握住你的手腕，轻轻给你擦药，刚刚他好像出去过，但你没注意。

药擦完，你的胳膊被小心放回身侧。

“惠理子，为什么而哭，自己？他人？”你听到他在问。

“不知道……”你揪紧胸口的衣服，小声啜泣：“就是他在我面前一直喊着妈妈，让我很难受。”

“原来……看别人死亡是件这么难受的事情。”

“明明都不认识他，他死去的痛苦却也传播到我身上。”

“是不是我太弱小了，才会这样。”

下雨了，黑夜雨声从极小变成波浪奔腾。

你师傅慢慢向下，靠近你抱住你，轻抚你被泪水打湿的脸颊，他的手指也很冰凉，冻得你瑟瑟发抖。

控制不住的，你回抱住他，也摸到了他的脊背……他脊背皮肤紧绷，皮下长串脊骨蜿蜒向下，像藏在软布下的突起硬物。

“惠理子，我们走的路，是尸山血海堆造的。”

“未来，或许我也会在那路上面，成为路的奠基。”

“我可怜的惠理子，总是那么容易哭。”唇瓣好像靠近了你的耳朵，你有些发软，却只能依靠在那怀抱里。

很紧的搂抱，沉重的檀木香侵略你的鼻腔，窗外雷声阵阵，夏天的雷雨总是声势浩大。

极其热烈，极其动荡。

这可以掩盖一切的雷雨声或许很适合吐露秘密。

你师傅紧紧按着你，他低低在你耳边倾诉，像恶魔低语，他说，惠理子你总要适应死亡的。

还问想知道过去他见过的死亡吗？没等你反应过来，你师傅夏油杰，他那条禁忌的来时血路全部在你面前铺开。

从咒术高专开始，到那个和你名字相似的女孩天内理子，学弟的死亡，与美美子菜菜子的相遇，百余个陌生人与挚亲都被他放在同等的天秤。

还是那么平淡的语气，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可手指却紧紧抠着你的背，让你有些疼。

你瑟瑟发抖，却又忍不住轻拍他的脊背。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溢满哭声的雷雨中，你师傅终于彻底撕开了他血淋淋的皮肤，露出最内里的一切。

他的影子踯躅在昏黄墙面，扭曲延伸。

或许是你的哭泣和脆弱又开启了选择题。

只是一个陌生人的死亡，你就已经无法忍受。

可他呢？他手上的鲜血比这更多，甚至带着最黏稠的禁忌。他带你摸上他的心口，温热跳动离你那么近：“惠理子，心脏是有两座卧室的房子，一间痛苦，一间欢乐，所以我们不能笑得太响。*”

快乐响动太强，痛苦也会震动。

曾经你在他身边有多开心，现在你师傅他抛给你的选择题就有多难。

畏惧死亡，脆弱爱哭的惠理子，这样的你，要拥抱尸山血海选择痛苦……选择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