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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姐醒悟（第1页）

听了她这话，林霜华手里转着小巧洁白的酒杯，呵呵的笑了起来：“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那么你呢？二奶奶可知道，荣国府将来的结局如何？你自己，将来的结局又如何？会不会如同那戏曲里演的那样，黄粱一梦官高爵显，却一朝抄家流放，树倒猢狲散？”

王熙凤面色极其难看却依旧坚定不移：“我不信！咱们这样的人家，怎会落到什么抄家流放的结局？我不信！”

看她这样固执，林霜华只得放出大招：“那么你知不知道，宫中妃嫔向来只有单字的封号。只有死人谥号，才会有双字。譬如……贤德妃。”

轰隆——

晴空又是一阵响雷声，王熙凤整个被劈傻了！

忽然啪嗒一声响，却是外面的平儿跌跌撞撞起身跑过来，砰的一下冲着林霜华跪了下去，泪流满面苦苦哀求道：“求姑娘救救我们奶奶，救救我们大姐儿！平儿愿意为姑娘做牛做马，万死不辞！”

“你先起来，不必如此。”林霜华让平儿起身，然后平静的说道：“我说过，因为人参养荣丸的事情，我愿意帮你们。现在，你们应该对我全无怀疑了吧？”

“是是是，姑娘说的我们都相信。”平儿站起来，赔笑着说道：“当初那人参养荣丸，二太太那边配好了药丸，让我们给林姑娘送去。我当时看了觉得不妥，又拿给我们奶奶看。奶奶看了说，对自家姑娘做这样的事儿，天理不容。所以我们暗自换了药，才送去给林姑娘。我们送去的药丸子虽然没有能力用好人参，却不至于像二太太给的那样，天长日久，是会损伤身子的……”

王熙凤点点头道：“确实是这样的，我当时……也是想着林姑娘可怜，所以才做了这件事。没想到，今日这份善果却落在这里了。”

说着她苦笑起来，却又道：“只是你说什么斩立决……那放印子钱的事情，我并不是主谋啊！这事儿是二太太让我做的，她才是主犯，这斩立决，怎么也落不到我身上吧？”

林霜华看着她说道：“哦？她才是主犯？那么你告诉我，这些事情，从头到尾是谁经手的？是谁的印鉴落在这些借据上？是你的陪房下人，而不是她的陪房吧？现在你告诉我，官府会认为，谁是主犯？”

听了她的话，王熙凤与平儿这一对主仆，都是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再不见半点之前落落大方爽朗自信的风范了。

半晌之后，平儿含泪咬紧牙关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说怎么二太太只是嘴上吩咐，自己却从不经手这些事。从头到尾，都是我们奶奶在照应。想来，她一早就想明白了！若是没事，那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有事，她依然是她清清白白的二太太，贵妃母亲，而我们奶奶，我们奶奶……”

说到这里，平儿再也说不下去，只泣道：“她好狠的心啊！我们奶奶因为跟她都是王家女，才这般信任她。没想到，从一开始，她就算计着我们奶奶……”

一向好强的凤姐儿听到这里，也不禁闭上眼睛，泪流满面。

“唉哟——”

她的身子忽然晃了两晃，眼看着要软倒下去。

“奶奶！”

平儿惊呼，幸好这个时候宝珠疾步向前，刚好搀扶住王熙凤，把她小心的扶着坐下来。明珠则是取来一床轻柔的棉纱小被，盖在王熙凤膝盖上。又端来温热的清茶，平儿感激不尽，服侍王熙凤慢慢喝茶。

半盏热茶喝下去，王熙凤的脸色好了一些，但看着还是苍白。

“奶奶，你还是顾着自己的身子吧！这些天来，你都瘦了多少了……”平儿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掏出帕子擦擦眼睛。

这个时候，宝珠看着王熙凤的脸色，露出思忖的神色：“敢问琏二奶奶，最近是不是总觉得身子不适？头晕身重，饮食没有胃口，且夜间燥热难耐？”

“是，就是这样的。”王熙凤睁开眼看向她：“你这丫头，竟然还懂医术？”

“略懂。”宝珠笑笑，又问道：“奶奶是不是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换洗了？”

平儿忙道：“是，已经三个月没有换洗了。不过，我们奶奶平日里操心太过，日子总是不规律的。悄悄请了太医来看，也说是劳累太过的缘故。”

宝珠没有说什么，只道：“若是可以，我与奶奶诊脉一下，可行么？”

王熙凤点点头，平儿连忙让出位置，让宝珠坐在王熙凤身前，替她诊脉。

宝珠诊脉了一回，把王熙凤的手腕放回去，依旧用被子盖上，然后开口道：“太医说是劳累太过的缘故？可我诊脉，只觉得脉象滑如走珠，再结合奶奶的面色和舌苔来看，似是，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