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及的只有罪行。
周遭病友们手不释卷,用着典故作为首饰招摇自己的学识,可每当炫耀的时候,我却仿佛看到一群乞丐扮演的国王,穿着虚无的新衣在白日里招摇游行。
我真是疯的够彻底。
或许我是这里最无药可救的愚者,或许我会在这里衰老致死。
「你很想死吗?」有人忽然问。
「……谁?!」
穿着纯白制服带着雪白王冠的黑发少年低头看着我,不知道看了多久。
他的眼瞳中盛满愚人的笑意。
「……你是谁……」
「我?请允许我如此向你介绍自己——」
他向我伸出手,咬字清晰中混杂着少年人独有的甜腻嗓音:
「我是愚蠢中的愚蠢,
愚人之城的国王,
天下所有愚者的皇帝。」
——《世纪疯人院》其一·节选
】
世界一片混沌,黑黑白白浑浊成一滩粘液。
水岛秋无比冷静清晰意识到自己在睡觉,而非身处某处阴冷的监狱。
“爱丽丝~辫子还没扎好呢~”声音穿透迷雾扎进他的耳朵:“如果连爱丽丝都不能漂漂亮亮的话,我的人生不就失败到底了吗?”
女孩声音如公主一般轻盈优雅,可基底却冷冰冰渗着说不清的高傲。她似乎刻意让自己变得更亲民,于是产生了尖锐蛮横的反效应。
“林太郎已经无药可救了。”她残酷的说:“你装可怜好恶心。”
“爱丽丝……”男人快哭出来了。
……不过,其实在笑吧。
怪异的笑从悲鸣的哭泣中丝丝缕缕地往外钻,像是被盒子装住但仍然外泄的黑色光束,这人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疯狂,快要被自己的欲望吞噬了。
随着恶魔的哭似的笑音,水岛秋的意识逐渐上浮,破开浑浊的睡眠睁开眼。
昏暗的日光,破旧的墙壁,暗色的窗帘。
铁架生了血似的红锈,吊瓶孤零零挂在杆子上,液体顺过细长的透明塑料管滑入他的手背静脉……
动作太大,扯烂了。
血液顺着手腕止不住的往下流,水岛秋面无表情的抓住针头,意图将它拔下去。
“耐心一点,少年。”一道阴影从头顶落下。
男人宽大的手盖上他的手背,察觉他不自然的震颤后仍然恶劣的按着不停。
血液从交叠的手的缝隙中止不住的流淌,水岛秋忍了又忍,仰起头看他的样子。
“这可是很珍贵的药物。”
中长黑发的年轻男人用酒红色的眼睛静默审视着他,撑起装模作样的笑意:
“不要浪费所有资源,不是吗?”
……
森鸥外。
男人胸口的标牌上,如此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