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装变态神经病去恐吓知名犯罪组织的职业杀手,从小就是三好公民的卫极画第一次干这么刺激的事。
回想刚才自己的表演,他有些心惊后怕。
大抵他在此道上确有天赋,驯兽师真被吓跑了。不过这只是卫极画获取喘息之机的权宜之计,等后面驯兽师反应过来卫极画没去抓他,一定会加以报复。
此地不宜久留!
不止驯兽师有可能回来,警方也有可能随时搜到这里。他必须要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把身上沾了血的湿衣服换了。
卫极画的嘴唇冻得有些发青,从地上捡起了驯兽师的风衣外套。
驯兽师逃得太急,这套衣服和证明身份的胸针一起落在了原地,卫极画将长风衣披在身上,挡住自己衣服上的血迹,胸针则揣进了兜里。
地上还有一个驯兽师遗落的吉他盒,卫极画稍微检查,发现里面是把被拆开的狙击枪,想着可能会有用,确认没有定位器之类的东西,便关上盒子,也背上了。
如今,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偶然路过的过路人,若无其事地下了楼。
“灰雨公寓现在戒严!闲杂人等赶紧走!别围在这儿妨碍办案!”
雨还没停,隔壁那栋楼的封锁闹得很大,警车的警示灯忽闪忽闪,许多好事群众围上去看热闹,几个警察正吆喝着维持秩序。
人类的本质是凑热闹,转身就走反而容易被怀疑。
卫极画趁着混乱,假装无辜群众,好奇地对着案发现场探头探脑。前头正好有一位年轻警官在警戒线后面站着。
“警官,里面发生什么了?”卫极画眨眨眼问。
年轻警官被看热闹的群众挤得很烦躁,本来准备语气凶一点,抬头看到卫极画苍白的脸和湿漉漉贴在脸上的黑发,又把到喉咙里的话咽了回去。
“没什么大事,快回家去吧,天快黑了,不安全。”
“哦……”卫极画老实巴交点头,扯了扯背着吉他盒的肩带。
他本来就不是真的好奇,只是装装无辜路人,免得警察到时候没在楼里找到凶手,查外面的监控发现他的异常。
现在演够了,正好借着这位警官的劝告赶紧逃离现场。
“等等!”警官看着卫极画转身离开,目光忽然落在他身后漆黑的吉他盒上皱了皱眉,出言把卫极画叫住。
卫极画脚步一僵,瞬间感知到周围其他警察和民众随着警官叫住他的声音,似有似无地向他投注视线。
现在逃,会被一拥而上摁在地上吧?
他随即恢复如常,故作疑惑地望着那位年轻的警官。
“你等会儿。”警官转身,从警车里掏出一把伞递给卫极画,“拿着。”
是一把绘有浪花的黑胶折叠伞,巴掌大小,精致小巧,女孩们装在包里可以随身携带,即能遮雨又能防紫外线。
这样的伞卖得很贵,卫极画在商场见过,要300多一把。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
警官显然也看到了卫极画的疑惑,他爽朗一笑,露出尖尖的虎牙,指了指自己身上的雨衣,“我有这个,不需要伞。这是今天出门前我妈硬塞给我的。你拿着吧,附近很难打着车,就算自认为身体好不怕感冒,背着的吉他也容易淋坏。”
显然,他以为卫极画是个贫穷的落魄艺术家,为了让卫极画收下伞,只说吉他会被淋坏,委婉地照顾卫极画的尊严。
卫极画哑然,张了张嘴,“这太贵了,我不能……”
穿越来这个陌生的世界就是生死危机,卫极画一直紧绷着神经,突然接受到这样的善意,有些无所适从。
“拿着吧。”警官梳到脑后的小卷毛很潇洒神气地反翘,强硬把伞塞进卫极画手里,声音轻快,“实在过意不去的话,下次有机会见面再还我。”
说完,警官就像只安抚犬一样朝卫极画偷偷眨眨眼,继续去维持秩序了。
卫极画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在雨中撑开这份宝贵的善意,慢吞吞地离开。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