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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贽 明朝第一思想犯人过中年为自己而活(第2页)

从选择落脚的地方,他就表现得与众不同。一般官员都是告老还乡,还有说发达不还乡如衣锦夜行,成功了也没意思。

而李贽,去了湖北黄安,寄居在耿氏兄弟家里。

他的理由貌似很纯粹,因为这里有朋友,生活不用发愁。“我老矣,得一二胜友,终日晤言以遣余日,即为至快,何必故乡也?”

事实上,他不愿回老家泉州,也与他的个性有关。他平生不爱被人管:

“人生出世,此身便属人管了……入官,即为官管矣。弃官回家,即属本府本县公祖父母管矣。来而迎,去而送;出分金,摆酒席;出轴金,贺寿旦。一毫不谨,失其欢心,则祸患立至,其为管束至入木埋下土未已也,管束得更苦矣。我是以宁漂流四外,不归家也。”

这个理由,与他辞官时所说“怕居官束缚”是同样的道理,都表达了一种对独立、自由与个人主义的渴望。

黄仁宇在《万历十五年》中说,按照当时的习惯,李贽一旦回到泉州,他所需要照顾的决不能仅止于自己的家庭。他是族中有名望的人物,又做过知府,那就一定会陷入无数的邀劝纠缠之中而不可自拔。

然而当时的李贽,已历经生活的折磨,同时又研究过佛家和道家的思想。他在重新考虑生命的意义,重建人生观之余不能再墨守成规。

也就是说,他不能把读书、做官、买田这条生活道路视为当然,也亟待摆脱由于血缘关系而产生的集体观念。

可以看出,李贽的思想已经远远超越了他所处的时代。他标榜个人价值,企图挣脱一切宏大意义,既不能受缚于官僚体制,亦不能被传统的家族观念困住。

他选择了一个远离故乡、远离宗族的地方,作为终老之地。

然而,他的亲族对他这种背离传统的行为,并不能理解和原谅,也不能善罢甘休。他没有了儿子,于是他的家族强行指定一个侄子作为他的继承人,这引起他的不满。

在事先写好的遗书中,他提到这个侄子说:“李四官若来,叫他勿假哭作好看,汝等亦决不可遣人报我死。”

他早看透了基于血缘关系的亲族之间的感情虚伪,在世人面前假哭以维系所谓伦理或争夺财产继承权。总之,假戏做足,没有一个真字。哪怕他死了,他也不愿意让他的族人知道,免得上演如此丑陋的戏码。

他的妻子后来独自从黄安返回泉州老家,并在老家去世。他很思念,也很痛苦,但还是没有还乡处理妻子的后事,只是留下了一些催人泪下的回忆妻子的文字。

他说,他没有一夜不梦见她。

62岁那年夏天,他在寄居地湖北麻城维摩庵剃去头发,却留下胡须,成了个亦僧亦俗、不僧不俗的模样。

朋友见了,都很惊讶。他淡定地解释说,天气太热。

不过,他剃发的真实想法,在另外一些场合,坦率地表达了出来。

他在一封信里说,之所以落发,是为了对抗家族俗事,让家族中人彻底死心,不要指望他还能回去。

在给知交焦竑的信里,他说得更决绝:“今世俗子与一切假道学,共以异端目我,我谓不如遂为异端,免彼等以虚名加我,何如?”

反正世人都说我是“异端”,我干脆就剃个光头成全他们,怎样?哈哈。

3

在这个万物冥冥之中皆有秩序的世界上,李贽就是一位生命可以苍老,思想绝不苍老的歌者。

他的狷狂性格,是对世俗人生的反叛,也是对传统礼俗的抗争。为此,他不惮与整个社会的绝大多数为敌。他说,幸好我天生胆大,不然自己都要被自己吓死—

“天幸生我大胆,凡昔人之所以忻艳以为贤也,余多以为假,多以为迂腐不才而不切于用;其所鄙者、弃者、唾而骂者,余皆以为可托国托家而托身也。”

晚明,一个走向没落衰颓的时代,竟是这名执着的老者,为帝国涂抹了一笔最有力的青春色彩。

他做的第一件石破天惊的事,是把孔子请下神坛。

他告诉世人,“圣人不曾高,众人不曾低”。他否定孔子、孟子的圣人地位,认为孔孟非圣人,也和常人一样,两者没有高低之分,所以人人皆可成圣,没有必要以孔孟的是非观作为自己的标准。

他说,道路不只有一条,心性也不只有一种,怎么可以强求同一?

他的主张,本质上是在崇尚个性。

现在的年轻人对这一点估计没什么感同身受,觉得彰显个性是与生俱来的,还用得着去争取和追求吗?但集体主义年代的过来人,应该都深深懂得,李贽的勇气与不易。在只有一种声音、一种是非的年代,你去崇尚个性试试?

他批判程朱理学,指出所谓正统人士都是口谈道德而心存高官,志在巨富。他极其痛恨那种“阳为道学,阴为富贵,被服儒雅,行若狗彘”的伪道学家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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