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周子砚一大早就来敲门。
春杏开门时,他还喘着气,额头上都是汗:“谢兄在吗?”
谢青梧正在院里读书,闻言放下书卷:“子砚兄?进来坐。”
“不坐了不坐了。”周子砚摆摆手,压低声音,“我刚从县衙那边过来,你猜怎么着?”
“怎么?”
“那征地的事,有结果了!”周子砚眼睛发亮,“顾公子真查了!县丞那个小舅子,被革了职,那几个被压价的地,官府答应按市价补钱!”
谢青梧点点头,并不意外。
“还有呢,”周子砚接着说,“听说顾公子还往府衙递了折子,说要查查其他地方有没有类似的事。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好些人背后骂他多管闲事呢。”
“骂他的人多吗?”
“多啊!”周子砚啧了一声,“都说他一个京城来的公子哥,懂什么民间疾苦,净给地方官找麻烦。不过老百姓都说他好,那几个村的百姓还打算给他送万民伞呢。”
谢青梧没说话。
她想起那天顾临渊站在台阶上的样子。月白锦袍,神色冷淡,但说出“我会查”三个字时,眼神是认真的。
“谢兄,你怎么看?”周子砚问。
“他能查,是好事。”谢青梧说,“至于别人骂不骂,不重要。”
“那倒也是。”周子砚想了想,“不过顾公子这一闹,往后他在地方官那儿,名声怕是不好听了。”
“名声好不好,看他想要什么。”谢青梧淡淡道,“若想要清名,就不会管这事了。”
周子砚若有所思。
又说了几句,他便告辞了,说是要回去温书。春杏送他出门,回来时小声说:“公子,这位周公子人倒是实在。”
“嗯。”谢青梧重新拿起书,“就是太实在了。”
容易吃亏。
后面这话她没说。春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去厨房准备午饭了。
下午,谢青梧去了趟书铺。
府试在两个月后,她得找些府试常考的文章来看。谢家虽然有书房,但那些书她不能随便动,免得惹人注意。
书铺在城西,不大,但书挺全。掌柜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戴着一副老花镜,正趴在柜台上打瞌睡。
谢青梧在书架前慢慢找。四书五经的注疏本,历届府试的范文集,还有几本时政策论。她挑了几本实用的,拿到柜台结账。
掌柜眯着眼看了看:“这些书可不便宜。”
“多少?”
“一共三两二钱。”
谢青梧从袖中掏出钱袋。钱是王氏给的,不多,但够用。她数出银钱递过去,掌柜接过,慢悠悠地包书。
就在这时,门口进来一个人。
月白锦袍,腰佩白玉,不是顾临渊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