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芷的伤好得很快。
不过七八日,那道狰狞的刀口就结了痂。她坚持要干活,谢青梧拗不过,便让她做些轻省事,打扫院子,煮饭烧水。两人话都不多,但莫名有种默契。
这日清早,谢青梧在院中读书,慕容芷在井边洗衣。水声哗哗,伴着翻书声,竟有几分岁月静好的味道。
“公子。”慕容芷忽然开口,手里搓着衣裳,眼睛却没抬,“林姑娘让我带句话。”
“什么话?”
“她说,京城的铺子已经看好了,等您去。”
谢青梧放下书册。林疏影动作比她想的快,这才多久,连京城的路都铺上了。
“她还说了什么?”
慕容芷顿了顿:“她说,京城不比江州,水浑,鱼多,让您小心。”
这话里有话。谢青梧正要细问,院门被敲响了。
来的是周子砚,一脸急色,额头上都是汗。
“谢兄,出事了。”他喘着气,“你听说了吗?县学要推举明年进京赶考的学子,名单里……没有你。”
谢青梧一怔。
县学每年都会推举几名优秀学子,由县里资助路费进京。虽说她自己不缺银子,但这推举本身是一种认可,也是将来会试时的一个资历。
“为什么?”她问。
周子砚压低声:“我爹打听来的。说是有人递了话,说你年纪太轻,又是小三元,该再磨炼几年。还说你文章里……思想不够端正。”
思想不够端正。谢青梧笑了。
这话说得含蓄,意思却明白——她那篇“星火燎原”,终究还是被人记下了。
“谁递的话?”
“说是府城那边传来的。”周子砚急道,“我爹让我告诉你,早做打算。若县学不推举,你要进京,就得自己找保人,办手续也麻烦些。”
谢青梧点点头:“多谢周伯父。我知道了。”
周子砚看着她平静的脸,更急了:“你就这个反应?这可是有人故意压你!”
“我知道。”谢青梧起身,走到槐树下,“子砚,你觉得是谁在压我?”
“还能有谁?肯定是……”周子砚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谢青梧替他说了:“是我那位嫡兄,谢明远。”
周子砚不吭声了。
谢明远在府城读书,虽没考出什么功名,但结交了不少人。他要递句话给县学,不是什么难事。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周子砚不解,“你中了秀才,家里不是也跟着沾光吗?”
“光沾了,怕我飞太高。”谢青梧淡淡道,“他压我这一次,若我真去不成京城,或者去了考不中,那就还是谢家那个庶子。若我硬要去,自己想办法,他也能看我笑话。”
周子砚气得跺脚:“这也太……”
“无妨。”谢青梧看向慕容芷,“阿芷,你去西街刘记车马行,问一问包车去京城要多少银子。”
慕容芷应声去了,背影利落。
周子砚看着她走远,这才低声问:“这姑娘什么来历?看着不像普通人家出来的。”
“林疏影荐来的,会武功。”谢青梧简短道,“我正缺个护院。”
周子砚还想再问,院门又被敲响。
这次来的人,让两人都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