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次,第十八次了!”
白素贞咬着后槽牙,从月饼机里爬了出来,她一把抓过旁边嗡嗡震个不停的手机。
上面,那个备注为【甲方嫦娥】的对话框,正在闪个不停,未读消息99+。最新的几条还在往上跳:
“白工,我觉得还是第一版的月饼机好看,我们改回第一版吧。”
“现在这个颜色太沉了,看着闷,没有呼吸感。”
“还有,广寒宫太冷清了,最好能边做月饼边放音乐。不要太吵,但要热闹,有生活气息的那种。”
呼吸感?
白素贞盯着那行字看了足足十秒钟,皱眉,然后回复:“是机器呼吸,还是月饼呼吸?”
嫦娥回了个微笑:“是意境。”
去他娘的意境。
这个破月饼机,她已经改了整整十八遍了。
白素贞甚至怀疑,这位以清冷著称的仙子,是不是在广寒宫待得太久,憋出了什么人格分裂症。
砰!
天庭后勤部的门被推开,门板砸在墙上发出巨响。
“小白!小白救命啊!!”一个带着哭腔、几乎破音的女声砸了进来。
白素贞抬头,就见一个穿着淡青色职业套裙的姑娘冲进门。
头发跑得散乱,眼线糊了一小片,脸上挂着清晰的泪痕。她怀里死死抱着一个一个包裹,手臂抖得厉害。
是织女。
跟白素贞同一批飞升上来的实习生,分配的单位不错,在王母那负责宴会策划,两人在入职培训时住过同一个宿舍,关系还算不错。
“怎么了这是?被哮天犬追了?”白素贞从机器里爬出来,顺手抓了块抹布擦手。
织女没接话,只是把包往工作台上一放,哆哆嗦嗦地打开。
包裹散开,里面是一堆亮晶晶的碎片,在顶灯下折射出流转的七彩光晕。
白素贞眼皮跳了跳。
“王母娘娘最喜欢的琉璃七彩盏,”织女的眼泪又开始啪嗒啪嗒往下掉,“刚才宴会厅排练走位,我端着它,脚下不知道被哪个天兵掉的箭绊了一下,就、就这样了呜呜呜。”
她抖着手拣出最大的一块碎片递过来,白素贞接过来看了看。
精致,十分精致。
通体浮雕,釉色为七层叠烧,工艺繁复至极。
这种玩意儿,别说修,拼回去都得靠缘分。
“你找我有什么用?”白素贞把碎片放回去,“我是修机器的,不是补瓷器的。”
“我知道!我知道!”织女急得直跺脚,“可我还能找谁啊?这东西要是报上去,我肯定完了!”
“你听说过卷帘大将的事吗?他就是在蟠桃会上打碎了琉璃盏,直接被贬下凡间取经去了。”
“十几年啊!风餐露宿的,回来的时候人都瘦脱相了呜呜呜。”
白素贞:“那不是正好,你不是天天嚷嚷着要减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