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亮起,郭舒琪出现在画面里。她穿着舰长制服,背景是探索者号二代的舰桥,巨大的观景窗外是漆黑的宇宙和遥远的星云。
“随曦。”郭舒琪的表情很平静,但眼神里有种压抑的激动,“我们对接成功了。”
随曦的心脏几乎停跳。
“救生舱里……有人吗?”
“有。”郭舒琪侧身,让出画面。她身后,医疗舱的透明隔离罩里,躺着两个人。
两个穿着老式宇航服、瘦得脱形、但胸口还有微弱起伏的人。
一男一女。
随曦捂住了嘴。
即使隔着屏幕,即使十五年的岁月和维度穿越改变了他们的容貌,她还是一眼认出来了——
那是她的父母。
随建国和苏文静。
“他们昏迷着,但生命体征稳定。”郭舒琪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来,“救生舱的生命维持系统工作了十五年,已经到极限了。我们的医疗团队正在抢救。初步检查显示,他们处于深度休眠状态,身体机能严重退化,但……还活着。”
活着。
这个词像一颗炸弹在随曦脑子里炸开。
“他们……能醒过来吗?”她的声音在颤抖。
“需要时间。”郭舒琪说,“我们的医疗技术比2008年先进得多,但十五年的休眠对身体的损伤是不可逆的。就算醒来,他们也需要长期的康复治疗,而且……可能无法完全恢复。”
她顿了顿,看着屏幕里的随曦:“但至少,他们活着。”
随曦的眼泪终于掉下来,砸在键盘上。
“我……我能见他们吗?”
“现在不行。”郭舒琪摇头,“维度通道不稳定,而且他们的身体状况经不起穿越。但我们可以建立定期通讯。等他们情况稳定一些,你可以通过视频看看他们。”
“好……好……”
“另外,”郭舒琪调出一份文件,“我们在救生舱里找到了这个。”
屏幕上显示出一本手写日记的扫描页,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能看清:
“2004年6月15日。实验失控,裂缝打开。我们回不去了。但我们做了选择:进入裂缝,保存数据。希望有一天,有人能找到我们,找到这些关于‘感官维度’的研究。”
“2004年8月3日。苏文静怀孕了。在维度裂缝里怀孕……不知道孩子会怎样。但我们决定生下他她。如果有一天我们能回去,孩子应该看看地球。”
“2005年3月22日。孩子出生了。是个女儿。我们叫她‘曦曦’,因为裂缝里的第一缕光像晨曦。我们录了视频,告诉她爸爸妈妈爱她。”
“1985年6月15日。救生舱能源只够维持休眠了。我们决定进入休眠,等待救援。曦曦,如果你看到这本日记,爸爸妈妈很抱歉,不能陪着你长大。但你要知道,我们爱你,永远爱你。”
日记到这里中断了。
随曦看着屏幕,眼泪模糊了视线。
原来她是在维度裂缝里出生的。
原来父母不是抛弃她,是为了保存重要的研究数据,为了……给她一个可能活下来的机会。
“视频……”她哽咽着问,“有视频吗?”
“有。”郭舒琪调出另一份文件,“救生舱的存储设备里有一段录像。要现在看吗?”
“要。”
屏幕切换。
画面很模糊,像是老式录像带的效果。背景是简陋的救生舱内部,一对年轻的男女(比照片里更年轻,更憔悴)抱着一个襁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