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米小说网

第一缕炊烟与无声的网（第2页）

苏晓拿起那块“万花筒废石”，入手微凉，色彩在荧光苔藓下流转，确实毫无规律，内部结构也一片混沌。但当她用规则同调去感知时，却发现这石头内部混乱的规则中，竟然极其偶然地、极其微弱地“镶嵌”着几丝属于“深岩之盐”那种“稳固”规则的变体碎片！虽然完全无法利用，却让她对这种地下矿物的复杂性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很聪明的做法。”艾伦的声音响起，他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看着那块废石，“降低预期，建立可持续的交换模式，同时筛选客户。这位老矿工，显然是长期被伤痛折磨，对常规手段失望，才会被你这‘不一样’的汤吸引。他的口碑，或许能帮你引来更多类似‘需要安抚’的客人，而不是贪婪的鬣狗。”

莉娅也微微点头：“他的灵魂气息确实枯竭沉滞，你的汤中那点‘调和’与‘温暖’的规则，对他如同久旱微雨。不过，要小心。这种效果一旦传开，吸引来的可能不止是疲惫的矿工。”

苏晓明白莉娅的意思。在这法外之地，任何“特殊”都容易被放大和曲解，引来不必要的关注甚至觊觎。

“我们只在这个小洞窟里进行，每次只接待一两人，不声张，不承诺效果。”苏晓定下原则，“一切，以不引起‘熔疤’或执法队过多注意为前提。”

接下来的两天，苏晓和莉娅继续在“锈锤”完成杂役，同时利用休息时间，用“烬”后来悄悄送来的一小包新的“深岩之盐”和陆续收集到的几种地下食材，每天炖煮一小罐汤。老矮人“石脊”（他告诉苏晓的名字）如约带来了“地脉暖菇”干须，还有其他两个被石脊悄悄告知、抱着试试看心态来的矿工或匠人，用一些同样不值钱但奇特的小物件或信息，换走了一碗热汤。

效果因人而异，但或多或少，都能带来一些放松、暖意或精神上的短暂舒缓。苏晓的“手艺”和这间偏僻洞窟，开始在小范围、特定人群中，有了极微弱的口碑。

艾伦则利用这些相对安静的时间，结合辉火岩和“炉心锁钥”碎片数据，以及从“石脊”等矿工口中旁敲侧击来的、关于地下矿脉紊乱区域和古老挖掘传闻的碎片信息，进行着艰难的推演。他隐约感觉，“炉心锁钥”的结构，与某些极端紊乱矿脉中自然形成的、毫无价值的“规则乱石”（类似万花筒废石）的某些特征，存在某种拓扑学上的镜像或逆转关系……但这只是模糊的直觉，需要更多证据。

托林叔叔的病情在稳定场的维持下，没有恶化，但也未见好转。托林在照顾之余，也开始尝试回忆更多关于部族传承石板和“炉心锁钥”图案的细节，并用炭笔在石板上艰难地复原。

一切似乎都在向着一个缓慢但稳定的方向推进，在这地下世界的夹缝中，他们似乎真的点燃了一小簇微弱的、带着温度的“炉火”。

然而，阴影从未远离。

第三天晚上，当苏晓和莉娅结束“锈锤”的杂役，返回洞窟时，发现洞口那破旧的兽皮帘子，似乎有被人轻轻掀动、又快速放下的痕迹。不是“烬”或“石脊”他们那种自然的动作，帘子边缘的灰尘分布出现了不自然的改变。

洞窟内，艾伦正一脸凝重地站在他的工作台前，手里拿着一小块刚刚碎裂的、原本用于布置警示符文的劣质水晶。“有人试图从外面进行极其微弱的、技术性的魔法探知，触发了警戒。非常隐蔽，几乎难以察觉，目标似乎是……”他看向角落里，托林背回来的那个箱子，以及苏晓存放“深岩之盐”和辉火岩的隐蔽石龛。

有人，在暗中窥探他们！目标明确指向了他们最敏感的物品！

“是‘坩埚之主’的执法队？还是熔疤的人？”托林紧张地问。

“不像。”艾伦摇头，“执法队的风格更直接粗暴。熔疤……如果是他，没必要用这种精巧的魔法探知，他可以直接进来查看。这种手法……更偏向有组织的、专业的侦察人员。”

星陨商会？还是那个“灰烬山脉矿业联合协会”？抑或是……“坠星坩埚”内部，其他对他们这簇新“火苗”感兴趣的势力？

苏晓的心沉了下去。他们还是被注意到了。而且是被擅长隐藏、技术高超的对手注意到了。

就在这时，洞口外，再次传来了脚步声。

这一次的脚步声，轻盈、迅捷，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韵律，不止一人。

一个完全陌生的、冰冷而毫无情绪起伏的女性声音，穿透帘子传来：

“‘炉火余烬’的持有者，以及她的同伴。‘坩埚之主’有请。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