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你哥哥?”药研坐到他旁边,递过来一碗味噌汤,“他被安排去打扫东院了,午饭应该会在那边吃。”
缘一接过汤碗,没喝。“兄长……他不喜欢这里吗?”
药研推了推眼镜。“看不出来。他表情一直那样——就是‘我想把所有人都砍了但暂时不能砍’的那种表情。”
五虎退小声嘀咕:“药研哥……”
“实话。”药研耸肩,“不过大将说不用管,让他自己适应。”
缘一低头看着汤碗里浮沉的豆腐块。他的灵视能看见汤的热气里蒸腾出的微弱灵力,食物本身的生命能量,还有碗器沉淀的岁月痕迹。
但看不见兄长此刻的情绪。
他有点不安。那种不安不是来自饥饿或恐惧,而是更模糊的东西——像明明站在阳光下,却总觉得背后有块阴影在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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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短刀们带他去本丸里转。五虎退的小老虎一直跟在他脚边,暖黄色的光晕蹭着他的小腿。他们参观了马厩(马匹的灵力是厚实的土褐色)、路过了训练场(地面残留着各种颜色的灵力碎片,像打翻的颜料)、走到小池塘边(水灵力的淡蓝里游着几尾锦鲤的暖橙)。
最后走到主殿附近时,缘一停下了脚步。
他转过头,看向本丸大门方向。
传送阵所在的位置,灵力波动突然变得剧烈。不是出阵归来的那种平稳波动,而是某种……尖锐的、带着裂痕的波动。
颜色是暗梅子红,但深处缠着几缕不协调的黑线,像被污染的血。
“有新人来了?”秋田踮脚张望。
大门方向的光晕扭曲了一瞬,然后稳定下来。几分钟后,脚步声沿着石子路靠近。
走来的是个少年。梅子红短发,眼睛很大,穿着出阵服但没佩刀,手里抱着个小包裹。他走路时脚步有点飘,视线垂着,嘴角却努力向上弯,像是在笑。
短刀们集体安静下来。
“……信浓哥?”五虎退试探性地喊。
被叫信浓哥的少年抬起头,笑容扩大。“哟!退!还有大家——我回来啦!”
嗓音很亮,表情很灿烂。
但缘一看见的,是那团暗梅红色的光晕里,黑色线条正像血管一样搏动,每搏动一次,信浓脸上的笑容就僵硬一分。
更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哭。
不是声音的哭。是灵力层面的、无声的呜咽,湿漉漉的,裹着绝望和渴望。
缘一往前迈了一步。
五虎退拉住他。“缘一?”
缘一没有停下。他走到信浓面前,仰头看着这个比自己高很多的少年。
信浓低头看他,笑容有点困惑。“你是……新来的短刀?好可爱——”
“你为什么哭。”缘一开口。
信浓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周围的短刀们愣住了。药研皱起眉。
“什么?”信浓的声音还是带着笑,但尾音有点抖,“我没哭啊,你看——”
“里面。”缘一指指自己的胸口,又指指信浓的,“里面在哭。黑色的……很痛。”
信浓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他后退半步,手按在胸口,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药研快步走过来,手搭在信浓肩上。“信浓,你灵基是不是——”
话没说完,信浓突然弯腰,剧烈地咳嗽起来。不是普通的咳嗽,是那种从胸腔深处撕扯出来的、带着灵力碎片的咳。几缕黑色的雾气从他指缝里逸出,又迅速被本丸结界的光吞没。
五虎退吓得抱紧了小老虎。秋田转身就往主殿跑:“我去叫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