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色挺特别。”审神者说,“加了什么?”
“呃……紫薯粉,还有、还有一点蜂蜜……”信浓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神躲躲闪闪的,“大将,刚才严胜先生他……”
“他在保护我。”审神者站起来,拍拍手上的碎屑,“你先回去吧,信浓。点心下次再做也行。”
信浓愣愣地看着他,又看看严胜,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什么,低下头匆匆走了。脚步声凌乱地远去到听不见,审神者才转过身看向严胜。
“看见什么了?”他问。
“黑色藤蔓。从虚空裂缝伸出来,缠向您的灵光。”严胜顿了顿,“源头在信浓灵基深处,是一团活物。”
审神者沉默了几秒钟,回到桌前坐下。“‘蚀灵之种’……”他低声自语,护神纸后的眉头似乎皱了起来,“竟然已经渗透到这个地步了?”
严胜捕捉到了那个词。蚀灵之种。
“您知道那是什么。”他说。
“知道一点。”审神者抬眼,“那是外力制造的高阶污染工具,专门针对刀剑男士的灵基弱点进行植入。一旦种下,会持续放大宿主特定的负面情绪或执念,最终引向完全暗堕——而且暗堕后的刀剑,可以被植入者远程影响甚至操控。”
严胜的手指收紧。“信浓他……”
“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被种了什么。”审神者说,“‘蚀灵之种’在潜伏期会伪装成宿主自己的情绪,直到爆发临界点。刚才你的刀的反应,是因为它感知到了同源但更高等的污染体——你的刀本身也是高度特化的灵基结晶,对这种东西格外敏感。”
严胜低头看向腰间的虚哭神去。刀鞘平静下来,但那股灼热感还残留在皮肤上。
“它比你诚实。”审神者继续说,“你的心还在抗拒这里,抗拒‘刀剑男士’这个身份。但你的刀已经认了——认了你当主人,认了我是你需要保护的对象。所以它遇到危险就会动,用本能替你做出选择。”
严胜松开了按在刀柄上的手。掌心渗出薄汗。
“今天训练先停了吧。”审神者重新拿起笔,“回去休息。顺便……跟你的刀说声谢谢。它救了你一次。”
“救我?”
“要是你刚才没挡,信浓灵基里那东西碰到我的灵力,恐怕会受到刺激爆发。”审神者语气平淡,“到时候最先被污染的,大概就是离得最近的你。‘蚀灵之种’对高浓度灵力和负面情绪都有极强的吸附性。”
严胜站着没动。
“还有事吗?”审神者抬眼。
“……您打算怎么处理信浓。”
审神者放下笔,靠回椅背。“观察。监控。然后等时机成熟,做一次净化手术——把‘种子’从他灵基里剥离出来。但现在不行,强行剥离可能伤到他根本。”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你的灵基纯净度偏低,又有旧伤裂痕,这意味着你的灵力续航比普通刀剑短,过度使用或受伤后恢复也更慢。所以训练要节制,出阵时更要谨慎。”
“信浓的灵基里混进了脏东西,是被人为种下的‘毒种’。至于缘一那孩子……”
审神者的声音顿了顿,仿佛在寻找最贴切的形容。
“他的灵基,像一面被浓雾笼罩的镜子。里头并非空无一物,只是太多光影碎片纠缠沉浮,暂时寻不到清晰的倒影罢了。”
他端起茶杯,语气平静地补充:“这孩子观察世界的方式很特别。他能‘看见’我的灵力稳定,边界分明,像一块划好的安全区。所以他本能地靠近,不是因为理解我的理念,而是因为‘这里允许兄长存在’这一条最基础的规则。对他来说,我首先是这条规则的维护者,其次才是‘审神者’。”
稍作停顿,语气恢复平静。
“看,谁都不是完好的器物。但残缺的刀若能凑在一起,有时反而能补上彼此的缺口。你的刀似乎明白了这个道理,你还没有。不急,慢慢来。”
稍作停顿,语气恢复平静。
“看,谁都不是完好的器物。但残缺的刀若能凑在一起,有时反而能补上彼此的缺口。你的刀似乎明白了这个道理,你还没有。不急,慢慢来。”
严胜转身拉开门。
走廊外阳光刺眼。他迈步走出去,门在身后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