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写检讨。五千字,明天交给我。”审神者转身,抱起昏迷的信浓,“另外,接下来一周,本丸所有的恶作剧禁止。包括你那些‘小惊喜’。”
鹤丸蔫了。“是……”
审神者抱着信浓往外走,经过严胜身边时停了停。
“你也看见了?”他问。
严胜点头。
“有什么感想。”
严胜沉默了几秒。“求而不得的异化。”
审神者看着他,护神纸后的脸看不清表情。“你看得很准。”
他走了。乱捡起地上的衣服,小声对鹤丸说了句“鹤丸先生这次真的过分了”,然后也匆匆离开。
走廊里只剩下严胜和鹤丸。
鹤丸靠着墙,长长地吐了口气。“玩脱了。”
严胜没说话。他还在回想信浓爆发时的样子——那种扭曲的、被某种黑暗欲望完全吞噬的状态,像照镜子。
只不过镜子里映出的,是四百年前的他自己。
鹤丸忽然低声开口,语气里的轻佻消失殆尽:“那种失控的占有欲……我见过。”
严胜侧目看他。
鹤丸的视线落在空荡荡的主殿门口,金眸深处闪过一丝沉重的暗影。“在……不好的地方。那种东西,”他用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会把人心底最怕的东西变成怪物。怕不被爱,就变成独占;怕被抛弃,就变成控制……种子只是引子,真正让它生根发芽的,是宿主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恐惧。”
他顿了顿,转向严胜,笑容重新浮现,但这次显得疲惫而复杂:“所以你那把刀反应那么大——它对那种‘恐惧变质’的味道,大概格外敏感吧。毕竟……”
鹤丸没说完,摆了摆手:“算了。五千字检讨啊……写点什么好呢?‘论恶作剧的伦理边界’?还是‘论如何在不挨骂的情况下测试暗堕风险’?”
他嘟囔着转身离开,白发的背影在走廊尽头拐弯消失。
严胜站在原地,鹤丸最后那句话在耳边回响。
“毕竟……”
毕竟什么?毕竟虚哭神去本身,就是恐惧与执念的结晶?
严胜低头看向腰间的刀。刀鞘已经冷却了,恢复成暗紫色的哑光。眼球纹路闭着,安静得像睡着了。
他伸手,手指拂过刀鞘表面。
“你看见的,”他低声说,“和我看见的一样吗?”
刀没有回应。
但他在指尖触碰到刀镡的瞬间,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
不是黑色藤蔓。
是一双手。孩子的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角,指节发白。
然后画面碎了。
严胜收回手,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刚走到庭院,就看到压切长谷部正拿着记录板,神色严峻地在与药研藤四郎交谈。
“——所以从现在开始,信浓藤四郎的一切活动必须有至少两人陪同。”长谷部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斩截,“内番调至室内文书工作,禁止单独出阵,每日灵力检测从一次增至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