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一在门外守到第三天时,开始有人轮流过来陪他坐。
起初只有他自己,背抵着墙,眼睛盯着手入室的门板,像要把那木头看出个洞。药研每隔两小时过来赶一次人,缘一就站起来,等药研走了再坐回去。后来短刀们发现了,五虎退抱着小老虎来陪过半小时,秋田放下两块糖,前田什么也没说,挨着他坐下,折了会儿纸鹤。
第二天下午,浦岛来了。他眼圈还有点红,但努力笑着,挨着缘一坐下就开始讲龙宫传说。讲到一半自己先哽咽了,胡乱抹了把脸。
“……我真没用。”
“不是。”缘一说。他声音很轻,但很确定。
“怎么不是?严胜先生差点——”
“兄长选救你。”缘一转头看他,“所以你有用。”
浦岛愣住,眼泪又涌出来。这次他没擦,任由它流。
傍晚时审神者来过一次,手里端着餐盘。他在缘一面前蹲下,把盘子往前递了递。
“吃一点。”
缘一摇头。
“你兄长要是醒了,看见你这样,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缘一嘴唇抿紧了。他接过盘子,慢慢把饭吃完,连一粒米都没剩。审神者收走空盘,拍了拍他的肩。
“灵视还开着?”
“一点。”缘一老实说。
“看见什么?”
“兄长灵基的裂痕……还是很黑。但有金色的线在缝。”
“痛吗?”
“不知道。”缘一低下头,“我看不见‘痛’的颜色。但那些黑色……在动。像活的。”
审神者沉默了一会儿,手放在他头顶。
“今天先关了吧。”
“可是——”
“相信我。”审神者的声音很稳,“有时候看不见,比看见更好。”
缘一犹豫了很久,最后点了点头。他闭上眼睛,深呼吸,再睁开时,眼神变得有些空——灵视关闭后,世界突然安静得过分。
“去睡会儿。”审神者说,“你兄长今晚应该会醒。”
缘一没动。
“我在这儿守着。”
审神者看了他几秒,没再劝,起身走了。
夜里起了点风,走廊有点冷。缘一裹紧运动服外套,把自己缩成一团。手入室里很安静,连药研换药的脚步声都很轻。远处传来本丸的日常声响——厨房刷碗的水声,训练场收器械的碰撞声,还有谁在廊下哼歌,不成调,但轻快。
缘一盯着自己映在门板上的影子,看了很久。
然后门开了。
药研端着空托盘出来,看见他,顿了一下。“还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