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姥切国广哥别难过!山姥切长义先生就是脾气坏!”
“对啊对啊,你的剑术明明很好!昨天还教我怎么发力呢!”
“我们喜欢你教!比山姥切长义先生温柔多了!”
山姥切国广擦掉眼泪,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谢谢……我没事。”
他握紧木刀,重新摆好架势。
“继续练习吧。”他说,声音还有点哑,“刚才……手腕的角度,应该这样……”
他示范了一遍,动作比刚才稳多了。
短刀们互相看看,也跟着练起来。训练场慢慢恢复平时的声音——木刀撞击声,脚步声,偶尔的指导声。
但气氛明显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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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胜站在训练场角落的阴影里,刚才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看着山姥切国广红着眼眶继续教学,看着短刀们小心翼翼的表情,看着山姥切长义离开时那个僵硬的背影。
腰间虚哭神去传来的共鸣感,在长义情绪爆发的瞬间达到了顶峰,此刻仍在微微震颤。
脑子里闪过四百年前的画面。
继国家的道场,父亲站在他面前,手里拿着竹刀。
“太慢了。”父亲说,“角度不对。缘一第一次拿刀就知道该怎么发力。”
“呼吸乱了。这种程度,连成为缘一的陪衬都不够格。”
每一句都像刀子,扎进心里。他当时没哭,只是握紧竹刀,一遍遍练,练到虎口裂开,练到胳膊抬不起来。
但眼泪在心里流,流成了河。
后来那些眼泪变成了血,变成了鬼眼,变成了四百年的执念。
他看着山姥切国广,就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个永远在“比较”中挣扎,永远觉得“不够好”,永远渴望被认可,却又永远不敢承认这份渴望的自己。
区别是,山姥切国广还会哭。
而他,早就忘了怎么哭。
他转身离开训练场,没发出一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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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严胜在庭院角落遇到了山姥切国广。
训练已经结束,短刀们都去洗澡了。国广一个人坐在回廊尽头,背靠着柱子,抱着膝盖,把脸埋在臂弯里。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眼睛还肿着,脸上泪痕没擦干净。
“……继国先生。”他低声打招呼,声音沙哑。
严胜在他旁边坐下,没说话。
沉默持续了几分钟。远处传来厨房准备晚饭的声响,还有鹤丸大声喊着“谁把我藏的团子吃了”的喧闹。
“继国先生……”山姥切国广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带着哽咽,“您说……为什么有些人明明自己也在痛,却还要用那种方式……去伤害别人呢?”
严胜侧目看他。
山姥切国广的眼泪又掉下来了,但他这次没擦,只是任由它们滑落。
“长义大人他……”他的声音破碎得几乎听不清,“明明自己也在痛……灵基里的伤……比我的还要深……为什么还要……用那种眼神看我……说那种话……”
他吸了吸鼻子,声音越来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