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胜脑子里“嗡”的一声。
一股冰冷刺骨的绝望感,混杂着古老的愤怒,如同冰锥般通过虚哭神去的共鸣,狠狠扎进他的灵基深处。没有具体的画面,只有一种压倒性的感知:一振刀正在被贯穿、被钉死、在纯粹的黑暗中发出他听不见却仿佛源自灵魂本身的哀鸣。
那感觉与他记忆深处的某个角落产生了可怖的共振——不是画面,而是那种被否定、被撕裂、一切价值归于虚无的绝境。
严胜踉跄一步,扶住门框。心悸感像冰锥一样扎进胸口,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严胜先生?”浦岛小声问。
严胜没回答。他死死按住腰间的刀,手指关节泛白。虚哭神去的震动慢慢平息下来,但刀鞘深处传来的那种冰冷的、憎恶的余波,还在他指尖萦绕。
南海站起来,表情凝重得可怕。
“不止是情绪种子。”他摘下眼镜,用力揉了揉眉心,“‘七支刀’在此并非历史原物,而是被改造的灵力传导与污染植入装置。信浓描述的符纹模式……”他快速翻动手里的笔记,“……与我档案中记载的至少三起未解决的刀剑失踪案现场残留符纹高度吻合。”
他抬起头,看向房间里每一个人。
“这证明‘净罪之翼’在进行系统性的、跨时空的活体实验。信浓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药研给信浓注射了一针镇静剂。短刀的眼皮慢慢合上,呼吸逐渐平稳,但脸上还残留着那种诡异的、似哭似笑的表情。
他看向严胜:“你的刀刚才反应剧烈。你看见了什么?”
严胜沉默了很久。
“……一振被七支刀贯穿的刀。”他最终说,声音沙哑,“它在……哀鸣。”
南海的眼睛亮了一下,又迅速暗下去。
他顿了顿,看向严胜腰间。
“你的刀认识它。”
不是疑问,是陈述。
严胜没否认。虚哭神去现在安静得像睡着了,但他知道,那些眼球纹路一定还睁着——在布裹的黑暗里,无声地“看”着那些它记得、却说不出口的东西。
严胜转头看他。
药房重新安静下来。
南海重新戴上眼镜,开始整理记录。药研收拾用过的器械。信浓在镇静剂的作用下陷入沉睡,脸上终于恢复了平静。
严胜站在门口,手指还按在刀柄上。
虚哭神去认识它。
而他,现在也“看见”了它。
窗外,天色渐晚。灯笼的光晕一圈圈荡开,照在回廊地板上,像水面的涟漪。
严胜转身离开药房。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在测量什么。
刀的价值。
蜂须贺问的时候,他答“砍得了敌人就是好刀”。
现在他想,也许刀的价值也在于——它是一把钥匙。
一把能打开黑暗里的门,让那些被钉在祭坛上的哀鸣,终于被人听见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