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未知站在一根钢梁下,手里夹着一支烟,猩红的烟头在夜色里明灭不定。他的身后,还站着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手里都拿着钢管,眼神凶狠地盯着他,像是两头蓄势待发的恶狼。
未知缓缓地朝他走了过来,步伐不紧不慢,像是在欣赏什么猎物。他上下打量着陆野,目光落在他身上的囚服和镣铐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啧啧,真是狼狈啊。陆野,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不像一条丧家之犬?”
陆野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他,眼底的恨意几乎要凝成实质。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他的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丝,可他却感觉不到疼。
“怎么不说话?”未知停下脚步,和他隔着几米的距离,慢条斯理地弹了弹烟灰,“是不是气傻了?还是说,你在后悔?后悔十年前不该答应我的条件?后悔一年前不该妄想逃离渡鸦?”
“时砚和我哥,是不是你干的?”陆野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被砂纸磨过一般,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未知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带着说不出的诡异:“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陆野,你难道现在才明白吗?从十年前你被迫踏进渡鸦大门的那一刻起,你的命运,就握在我的手里了。”
“十年前,你用我哥的命逼我加入渡鸦,”陆野的声音陡然拔高,眼底的红血丝一根根暴起,胸口剧烈起伏着,“你让我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让我变成了一个连自己都唾弃的怪物!一年前,我好不容易逃出来,你却又设计陷害我,把我送进监狱!你到底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未知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猛地提高了音量,眼神里满是病态的疯狂,“我就是想看你痛苦!想看你挣扎!想看你身边的人一个个离你而去!你以为你逃得掉吗?你以为你能摆脱渡鸦,摆脱我吗?简直是痴心妄想!”
他上前一步,目光里的嘲讽更甚:“你知道吗?一年前把你送进监狱的证据,是我亲手伪造的;陆峥的任务信息,是我亲手泄露的;那枪,本来是要打穿你的心脏的!可惜啊,时砚那个蠢货,非要替你挡着。还有陆峥,他现在躺在手术室里,能不能活下来,全看我高不高兴!”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刀,狠狠扎进陆野的心里,将他那最后一丝理智,彻底碾碎。
积压了十年的恨意,一年的屈辱,还有此刻时砚和陆峥生死未卜的焦灼,在这一刻,全都化作了滔天的怒火,烧得他双目赤红。
“我要杀了你!”
陆野嘶吼一声,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猛地朝着未知冲了过去。他的脚踝上还拖着镣铐,跑起来踉跄不稳,可他的速度却快得惊人,眼底只有那个毁了他一切的人。
未知像是早有预料,嘴角的笑容愈发残忍。他朝身后的两个男人使了个眼色,那两个男人立刻就冲了上来,手里的钢管狠狠朝着陆野砸了下去。
陆野猛地侧身,躲过了一击。钢管擦着他的肩膀砸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溅起一片火星。他反手握着匕首,借着镣铐拖地的惯性,狠狠朝着其中一个男人的小腿划去。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厂房,那个男人捂着鲜血淋漓的小腿,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另一个男人见状,眼神一狠,举起钢管就朝着陆野的头顶砸来。陆野来不及躲闪,只能抬起胳膊硬抗了一下。钢管砸在胳膊上,发出一声闷响,疼得他眼前发黑。可他没有丝毫退缩,握着匕首的手猛地发力,朝着那个男人的胸口刺去。
那个男人躲闪不及,匕首刺进了他的肩膀。他痛呼一声,手里的钢管哐当落地。
陆野拔出匕首,鲜血溅了他一脸。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眼神凶狠得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未知看着眼前的一幕,脸上的笑容终于收敛了几分。他没想到,拖着一副镣铐的陆野,竟然这么能打。
“有点意思,”未知冷笑一声,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地对准了陆野,“可惜,游戏该结束了。”
陆野的脚步猛地顿住,他看着那把枪,眼底没有丝毫惧意,只有一片死寂的狠戾。
他知道,自己今天可能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可他不在乎。
他朝着未知,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脚踝上的镣铐,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每一步,都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