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白炽灯忽明忽暗,昏黄的光线将墙壁上的斑驳影子拉得老长,霉味混着铁锈气,呛得人鼻腔发疼。
时砚靠在冰冷的水泥墙上,垂着眼帘,看似颓败,实则指尖正悄悄摩挲着袖口藏着的碎瓷片。瓷片边缘锋利,是他被押进来时,趁黑衣人不备,从地上那堆破旧瓷器里摸来的,此刻正硌着他的掌心,带着一丝冰凉的锐意。
铁门处传来轻微的响动,是苏远派来送饭的人。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牢门前,铁栏杆被轻轻敲击了两下,带着不耐烦的语气:“吃东西。”
时砚缓缓抬眼,目光落在那人手里的冷馒头和矿泉水上,没吭声。他的手腕和脚踝被麻绳勒得生疼,伤口渗血,早已结痂,又在挣扎中被磨破,黏腻的血糊在麻绳上,每动一下,都是钻心的疼。
送饭的黑衣人见他不动,骂了句“不识抬举”,放下东西就转身走了,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地下室重归寂静,只有电流的滋滋声在耳边响着。
时砚等了约莫一刻钟,确定外面没人,才缓缓挪动身体,背对着铁门,将藏着碎瓷片的手伸到身后。他的动作很慢,很轻,生怕弄出一点声响。
碎瓷片的尖端抵住麻绳,他屏住呼吸,一点点地割着。麻绳很粗,韧性极强,瓷片割上去,只能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他咬着牙,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肩头的旧伤被扯得隐隐作痛,却不敢有丝毫停顿。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白炽灯闪烁的频率越来越快,忽明忽暗的光线里,他的侧脸绷得紧紧的,眼底只有一片沉凝的光。
不知过了多久,指尖传来一阵松动的触感。
时砚的心猛地一跳,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嘣”的一声轻响,手腕上的麻绳终于被割开一道口子。
他松了口气,却不敢大意,连忙用没受伤的手抓住绳结,用力一扯,手腕彻底挣脱出来。血液重新流通,带来一阵麻痒的刺痛,他顾不上揉,立刻俯身,去割脚踝上的麻绳。
脚踝的麻绳捆得更紧,勒得骨头生疼。时砚咬着牙,额头上的冷汗滴落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就在这时,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苏远阴鸷的声音:“去看看那小子怎么样了,别让他耍什么花样。”
时砚的动作一顿,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脚步声越来越近,眼看就要到地下室门口。
他来不及多想,猛地发力,用碎瓷片狠狠一划!
麻绳应声而断。
时砚迅速将碎瓷片藏回袖口,翻身躲到墙角的旧木箱后面,屏住呼吸,尽量让自己的身影融入黑暗。
铁门“哐当”一声被打开,苏远带着两个黑衣人走了进来。白炽灯的光线照亮了他的脸,颧骨高耸,眼神锐利如鹰,扫过地下室的每一个角落。
“人呢?”苏远的目光落在空无一人的墙角,眉头瞬间皱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