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拧起眉头,翻吐着大舌头似还要说些什么,然而下一秒,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遍布全身。
——就好像被庞然巨兽盯着一般。
全身的鸡皮疙瘩应激地冒了出来,此时的他傻楞在原地,莫名的恐惧竟压得他一个字都吐不出。
余光里,身旁的男子也僵直在原地,场地忽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唯一仍然可以活动的部位只有眼球,他的目光畏缩地探向这股压迫感的源头,持剑而立的兄弟二人。
那个最难以直视的中心,只是望了一眼就险些腿软跌倒——是继国严胜。
下一秒他又推翻了这个猜想,怎么可能,继国严胜甚至只是个没成年的小孩。
他的视线愈加随意,在少年并不健壮的背影上流连,忽地,是一阵更强的压迫感——
视线不断下坠,在旁人吃惊的目光中,他扑地一声跪倒在土上,头重重磕下去,溅起一层灰尘。
果真是继国岩胜?!明明背对着自己,却仿佛后背长了三对兽眼,自上而下地俯视着他。他只是个黄口小儿不是吗?
……
处理了干扰比赛的蚊蝇,继国严胜将手轻搭在刀鞘上,不动声色地打量起对面的少年。
少年一动不动,木刃向前,重心降低,维持着防守的姿态。
还是不愿进攻麽,瞧不起我的实力,认为不必进攻?
木刀的手感比虚哭神去要笨重很多,握在手里会留下粗糙的茧,对于武士并不好驾驭——对于并非继国缘壹的普通武士。
……
足尖轻点,下一秒,他在围观者震惊的目光中,以极快的速度闪至对手身后。
“砰”一声闷响打破了寂静。
相比看清他的动作,围观者更先听到木刃相击的声响。
“好快的动作……”围观者有人呆愣地感慨道。
继国缘壹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兄长,多么了不起的技艺!
方才若不是身体的第六感,自己应该连第一招也接不下吧——这个姿态和之前完全是天地之别,兄长大人太厉害了!
有种莫名的感觉,让他觉得,兄长大人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人了。
围观者也许注意不到,只有他能看清,身前的落樱以完整的姿态,被什么锋利的东西一分为二了。
虽说是木刃,但兄长大人的切击角度非常完美,砍来的时候,一丝气息都没有,像一条极尖细的钢线,如果自己的刀稍有倾斜,就会被沿着刀刃相接的角度斩断。
还来不及发出更多的感慨,继国严胜的身影就再次消失在视野中。
下一秒,右侧的脸传来尖锐的刺。
在右边!
他凭感觉做出了躲避,凌厉的刀风从他右脸划过,斩下一缕带着卷的头发。
兄长大人的进攻竟如此隐蔽——像落在汪洋中的微小石子,不激起丝毫涟漪,以极其细微的动作,释放出极大的威力。
真是了不起啊,兄长大人。
“你分心了。”额前传来冷淡的声音。
他的目光顺着声音探去,撞进一双专注的眼睛,兄长大人微皱着眉头,微小的不快在眸光深处像火光,将往日灰沉的神情映照出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