拇指按在按钮上,微微用力。
屏幕上,红点继续移动,已经离开了城市范围,进入郊区公路。那里车少,人少,爆炸不会伤及无辜。
时机到了。
叶馨蒙闭上眼睛,按下按钮。
没有声音,没有震动,只有手机屏幕上跳出一行字:“信号已发送”。
她睁开眼睛,看向窗外,仿佛能看到远方的火光。
7号公路,27公里处。
短耳鸮正吹着口哨,想着巴厘岛的阳光和沙滩。他已经能看到远处的边境检查站了——当然不会从那里过,他会提前拐进一条小路,那里有他安排的接应。
还有十分钟就自由了。
他拿起保温杯,喝了口咖啡,突然觉得车子有点不对劲——引擎声音变了,像是被什么卡住了。
“该死,偷的车就是不行……”他嘀咕着,准备靠边检查。
然后他闻到了气味——不是汽油味,是某种化学品的甜腻气味。
他猛地低头,看向副驾驶座下方。那里,一个小红灯正在快速闪烁。
炸弹。
短耳鸮的大脑瞬间空白了一秒,然后所有训练本能同时激活。他猛打方向盘,想冲下公路,跳车逃生——
太晚了。
爆炸没有电影里那么壮观——没有火球冲天,没有车辆飞起。只是一声沉闷的“轰”,出租车的前半部分向内塌陷,引擎盖炸开,挡风玻璃变成无数碎片。
驾驶座被挤压变形,短耳鸮卡在里面,□□被冲击波掀掉一半,露出下面真实的、惊恐的脸。
他还没死,但快了。他能感觉到肋骨刺进肺里,血从嘴里涌出。
他计划了完美的退休,却死在退休前一天。
他想起自己的养老金账户,那个他经营了二十年的账户,现在余额很可观,但没用了。
他想起巴厘岛的度假屋,付清了贷款,但永远不会去住了。
他想起自己当清洁工的那些日子,拖地、倒垃圾、听着那些白领抱怨工作和老板,而他心里想的是:你们至少不用同时为三个老板打工。
现在,不用了。
再也不用为任何人打工了。
短耳鸮咳出血,笑了。很轻,但确实是笑。
然后他的头歪向一侧,眼睛还睁着,看着破碎的车窗外,天空正在变亮。
黎明来了。
但他看不到了。
早上七点三十分,叶馨蒙离开军区医院回到市里。她没有回家换衣服,直接穿着病号服外套了件军大衣,拦了辆出租车,去学校。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她好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忍不住问:“小姑娘,你……刚从医院出来?”
“嗯。”叶馨蒙看着窗外。
“没事吧?”
“没事。”她顿了顿,“只是有点累。”
车子在瑞华高中门口停下。叶馨蒙付钱下车,走进校门。门卫看到她,愣了愣:“你不是请病假了吗?”
“感觉好些了,来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