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关心。”钟妍妍点了点头,侧身让开。
两人擦肩而过。
关文晶走进电梯,转身按下楼层键时,眼睛还盯着钟妍妍的背影。那个背影笔直又利落,可不知为什么,透着一股寒意。
电梯门关上了。
钟妍妍走出主楼,雨下得更大了。她撑开伞,走进雨幕中。
手机又震动了。这次是徐燕风发来的消息:【钟医生,今天的观察报告发您邮箱了。药房那个患者,我补充了细节:他离开时右腿微跛,但来时没有。可能是装的,也可能是真的受伤。】
钟妍妍回复:
【收到。明天上午十点,顶楼会议室,复盘演练第一阶段的观察。】
发送完消息,她收起手机。
雨夜的城市灯火模糊,像浸在水里的油画。钟妍妍站在公交站台等车,看着雨水中倒映的光影,忽然想起阮氏香那张蜡黄的脸。
那张脸上,依稀能看到当年那个发廊女的影子。
一样的年轻,一样的堕落,一样的……该死。
公交车来了。钟妍妍上了车,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车窗上凝结着水雾,她用指尖在上面划了一道。
一道清晰的痕迹,像手术刀划开皮肤。
车开动了,医院的红十字标志在雨幕中渐渐远去。
钟妍妍闭上眼睛。
脑海里又浮现出母亲临终前的眼神——那里面没有恨,只有深深的疲惫和释然。
“妍子……别恨……”
母亲的声音在记忆里飘忽。
钟妍妍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不,母亲。
我做不到不恨。
有些人,必须付出代价。
就像疾病必须被切除,肿瘤必须被清除。
这是医生的天职。
也是她的,救赎。
公交车在雨夜中穿行,载着满身秘密的乘客,驶向各自的目的地。
而医院的十二楼妇科16床的监护仪上,阮氏香的呼吸频率,正在不知不觉中,一点点变慢。
就像一条悄悄收紧的绞索。
无声无息。
却致命。
周五凌晨三点,儿科值班室的日光灯发出轻微的嗡鸣。关文晶坐在电脑前,屏幕幽蓝的光映在她脸上,让那双本就锐利的眼睛更添了几分寒意。
屏幕上不是病历系统,而是一个自建的网络监控界面。左侧是实时流量图,绿色的数据流像血管一样在拓扑图里脉动;右侧是一长串日志,红色标注的异常条目正以每秒两三条的速度增加。
**【03:07:23-异常访问:病历系统→患者档案库-加密区-三级权限】
【03:07:25-源IP:10。32。147。89(儿科医生工作站-3)-身份验证:关文晶
【03:07:27-目标档案:阮氏香,妇科住院患者,ID:20230517892
【03:07:30-访问结果:权限不足,操作被拒绝
【03:07:32-触发三级警报,日志已加密上传至安全审计服务器】
关文晶盯着那几行红字,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