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合评定:合格,准予结业。
最下面有一行手写的小字,笔迹刚劲有力:“具备独立执行中等风险任务的能力,可进入实战序列。”
徐燕风放下纸,抬头:“‘合格’?我以为会是‘优秀’。”
“优秀是给完美的人的。”钟妍妍说,“而你不是完美的人。你还有弱点——对何念曦的情感牵绊,对‘正义性’的潜在执念,以及在极端压力下偶尔会出现的‘道德犹豫’。这些在任务中都可能是致命的。”
她顿了顿:“但‘合格’已经足够。在这个行业里,大多数人连合格都达不到。”
她合上文件夹,打开办公桌抽屉,拿出一个黑色的金属盒,推到徐燕风面前。
“你的‘毕业礼物’。”
徐燕风打开盒子。里面有一把小巧的陶瓷匕首,刀身纯黑,刃口极薄,手柄有防滑纹路——这不是武器,是工具,用于切割、开锁、或者必要时自卫。
“匕首是工具不是玩具。”钟妍妍说,“记住不是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拿出来。”
“你知不知道眼镜蛇的特点是什么?”钟妍妍继续说,“安静,隐蔽,不主动攻击,但一旦昂起头,就能让所有对手感到威胁。它的毒牙短但致命,攻击时快准狠,不会浪费多余动作。”
她看着徐燕风:“这就是我对你的期望也是尹教官对你的期望……”
六周的训练,四十八小时的最终测试,已经把他骨子里那些天真的、柔软的、容易信任的部分,磨掉了一大半。剩下的,是更坚硬、更冷静、也更孤独的东西。
“还有其他事吗?”他问。
“有。”钟妍妍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照片放在桌上,“这个人,你认识吗?”
照片上是一个中年男人,戴着眼镜,面容和善。徐燕风摇头:“不认识。”
“他是瑆洲通信委员会的副会长,艾力绅。张。”钟妍妍说,“上周四凌晨,那个伪造IP地址、给我们三个临时权限的人,网安部追踪到最后,操作源头指向他的个人电脑。但他声称电脑那天晚上被盗了,已经报警。”
“你信吗?”
“我不信。”钟妍妍说,“但我没有证据。而且,这个人背景很深——他妻子是政府某高官的女儿,动他需要很小心。”
她看着徐燕风:“你的最后一个任务,就是调查他。弄清楚他到底在为谁工作,为什么要给我们权限,以及……他和陈婉清的病例有什么关系。”
徐燕风拿起照片,仔细看。张明远,约莫五十岁,有点发福,笑容温和,看起来就像医院里随处可见的那种老好人……
但往往看起来最无害的人,藏着最深的秘密。
“时限?”他问。
“两周。”钟妍妍说,“两周后,我要一份完整的调查报告:他的日常行踪、通讯记录、财务状况、社交网络。不能打草惊蛇,不能使用暴力,只能用观察和渗透。”
“明白。”
“任务期间,我会提供技术支持——加密通讯、设备支援、必要时的情报协助。但主要行动靠你自己。这是对你能力的全面测试。”
徐燕风点头,把照片收进口袋。
钟妍妍站起身,走到窗边。窗外,阳光很好,医院庭院里患者和家属在散步,医护人员匆匆走过,一切看起来那么平静,那么正常。
“徐燕风,”她背对着他说,“有句话,我在训练期间一直没说,但现在该说了。”
“什么?”
“欢迎来到真实的世界。”钟妍妍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个世界没有黑白,只有灰;没有绝对的对错,只有选择和代价;没有永远的盟友,只有暂时的利益一致。在这里活下去,并且做好该做的事,就是最大的成功。”
她走回办公桌旁,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推给徐燕风:“这是你过去六周的‘津贴’。不多但够你买几件像样的衣服,吃几顿好饭。”
徐燕风拿起信封,没有打开看厚度,直接放进口袋。
“谢谢。”
“不用谢我。”钟妍妍说,“这是你应得的。你付出了时间,付出了努力,付出了……一部分自我。这是报酬,也是补偿。”
她顿了顿:“现在,你可以走了。一周后再联系。这一周,忘记训练,忘记任务,忘记我。去当个普通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