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西背对着他们,身体佝偻着,肩膀不正常地耸起。它的皮肤在树影中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白色,头发稀疏而杂乱。
最诡异的是,它正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像是在咀嚼什么。
义勇的胃一阵抽搐。他看到了——那人影脚边,是一截断手,断口应该在肩膀处。看手臂上包裹着的布料,是属于和他们一样参加选拔的剑士。
手臂的主人应该还活着,但就算运气好坚持过了七天,接下来应该也没办法继续当剑士了。
鬼。
这个词第一次以如此具象的形式出现在义勇面前,不是故事里的描述,不是想象中的怪物,而是一个真实的、正在啃食人肉的、活生生的鬼。
“准备战斗。”锖兔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肉色头发的少年已经拔出了刀,刀身横在身前,摆出了水之呼吸的起手式。
几乎是同时,那只鬼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
它缓缓转过头。
那是一张扭曲到极致的脸。
眼睛大得不成比例,瞳孔是血红色的,在昏暗的光线中像两盏小小的红灯,嘴巴裂到耳根,满口尖牙上还沾着血肉的碎屑。
它看着义勇和锖兔,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笑。
“又来了……新鲜的……”
话音未落,鬼动了。
它的速度很快,几乎是一瞬间就冲到了两人面前,利爪直取锖兔的咽喉。
但锖兔更快。
“水之呼吸·壹之型·水面斩击!”
刀光如水,平静而流畅地划过空气。
那不是粗暴的劈砍,而像是水面被风吹起的涟漪,自然而然地扩散、延伸。刀刃准确地迎上鬼的利爪,没有硬碰硬的撞击,而是顺着爪击的力道轻轻一引,将那股狂暴的力量卸向一旁。
鬼的攻势被带偏了,身体因惯性向前倾。
而就在这时——
“水之呼吸·贰之型·水车!”
义勇动了。
少年找准时机跃起,身体在空中旋转,刀光划出一道完美的圆弧,如同水车转动时带起的水流。
刀刃从鬼的侧颈切入,沿着脊椎的切面划去,最后从另一面斩出。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滞涩。鬼甚至来不及反应,身体就已经被斩成两段。
它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被分开的身体,脑袋和身体分离落在地上,他看着自己的手指还在抽搐,试图爬向义勇。
“为……为什么……”
“因为,”锖兔走到它面前,刀尖指向它的额头,“你吃了人。”
刀光一闪,鬼的头颅被刺穿。
下一秒,它的身体开始化为灰烬,随风飘散。地上只留下那截手臂的残骸,和几缕正在消失的黑烟。
战斗结束。
从开始到结束,不到十息时间。
义勇站在原地,握着刀的手微微发抖。
不是害怕,而是一种奇怪的……不真实感。这就是杀鬼,不是想象中的热血沸腾,不是故事里的英雄壮举,只是简单的、机械的、甚至根本没办法让他用上权利,总有一种明明做好拼死作战结果敌人弱的两三下就可以解决,自己留着一股劲不知道怎么使得荒谬感。
“没事吧?”锖兔走过来,查看他的情况。
“嗯。”义勇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没事,只是觉得。。。。。。”少年想了想,说到:“只是感觉有点太简单了,像在做梦。”
“做梦?”锖兔有些不理解的看向同伴,他盯着义勇的侧脸想了一会,随后一敲手心,“我知道你的想法,但义勇你要知道,这么简单的鬼是师傅他们特意抓进来的。”
“真是因为虚弱才会成为我们试炼的工具,如果他们很强的话我们这些刚出师的剑士该怎么活下去?”锖兔一脸严肃的和义勇讲道理,开解师弟的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