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暴过后的戈壁,是死一般的寂静。季洋第一个从岩壁的凹陷处探出头。
“停了!风停了!”
三人灰头土脸地从藏身处爬了出来。
他们看着眼前被沙暴彻底重塑的、瑰丽又荒凉的戈壁地貌,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劫后余生的震撼,让所有语言都显得苍白。
“我们……活下来了。”孙晓萌看着彼此狼狈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着笑着,她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变成了带着哭腔的大笑。
谢泠月看着她,又看了看一脸无奈的季洋,多日来紧绷的嘴角,第一次,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
她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真实的笑容。
那笑容,像雨后初晴的太阳,瞬间照亮了她那张满是灰尘的脸。
可这份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
当他们试图原路返回时,一个更严峻的问题,摆在了眼前。
路,没了。
来时所有的车辙、脚印,都被厚厚的黄沙彻底覆盖。地貌被完全改变,原本作为参照物的几块巨岩,也不知所踪。
他们迷路了。
“我的天……我们现在往哪儿走?”孙晓萌的哭腔里又带上了新的恐惧。
季洋拿出指南针,辨认了一下方向,眉头却紧紧皱起:“我们只知道营地在东南方,但具体偏离了多少角度,不清楚。”
在这片无边无际的戈壁上,走错一度,就可能意味着几十公里的偏差。
“先走吧,待在原地不是办法。”谢泠月开口,她的声音依旧镇定。
她从背包里拿出仅剩的一瓶水,递给另外两人:“省着点喝。”
三人再次踏上了征途。
但这一次,没有了来时的轻松,只剩下对未知的恐惧和沉重的徒步。
太阳越升越高,地面滚烫,空气干燥得像要着火。
走了不到一个小时,孙晓萌的体力就先到了极限。她本就惊魂未定,此刻更是精神和□□的双重透支。
在一个陡坡上,她脚下一滑,整个人摔了下去。
“啊!”
一声短促的痛呼。
谢泠月和季洋立刻冲了过去。
孙晓萌抱着自己的脚踝,疼得脸色惨白,额头上全是冷汗。
“别动!”季洋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一下,“是扭伤,而且很严重,骨头可能出问题了。”
这个诊断,像一盆冰水,浇在了每个人心头。
她走不了了。
“怎么办……我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孙晓萌彻底崩溃了,放声大哭。
“别哭。”
谢泠月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她蹲下身,直视着孙晓萌的眼睛。
“哭会加速水分流失。如果你还想活下去,就听我的。”
她的话里没有丝毫的波澜,但那种极致的镇定,比任何大声的呵斥都更有力量。孙晓萌被她这副从未见过的、充满压迫感的样子吓住了,哭声戛然而止,只剩下抽噎。
谢泠月站起身,环顾四周。
她的目光落在远处地平线上,一丛极其不起眼的、几乎要枯死的植物上。
“那边。”她指着那个方向,语气不容置疑,“有骆驼刺的地方,地下水位就相对较高,我们往那边走,找到水源才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