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晓萌那点大小姐的暴脾气本来就憋不住,再加上护短心切,哪还管什么场合?
她猛地一步跨上前,像只炸了毛的小狮子一样,把谢泠月严严实实地挡在身后,昂起下巴,毫不示弱地指着秦悦的脖子:
“这位大姐!您脖子上被哪种没公德心的毒虫子咬了这么大个包啊?红红紫紫的,看着真恶心!需不需要我让服务员拿瓶风油精给您杀杀毒啊?别是有什么传染病!”
孙晓萌知道那是吻痕,她就是故意要把这话说得恶心,来下对方的面子。
此话一出,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秦悦愣了一下,随即眼底爆发出更加浓厚的兴趣。她看着眼前这个护短的小丫头,觉得……有点意思。
比跟那些虚伪的老狐狸周旋有意思多了。
秦悦非但没生气,反而松开温予棠,逼近孙晓萌。皮衣带来的压迫感逼得孙晓萌下意识想后退,却又硬着头皮顶住。
“虫子?”
秦悦微微俯身,将孙晓萌笼罩在自己的影子里。那双狐狸眼半眯着,带着毫不掩饰的调戏和恶作剧,直勾勾地盯着孙晓萌的眼睛。
“小妹妹,这种‘虫子’,可不是你想的那种。它咬起人来……可是又疼,又让人上瘾的。”
她故意将“上瘾”两个字咬得很重,带着一丝色情的暗示。
一边说着,她一边伸出食指,带着几分恶劣的调戏意味,极慢地划过孙晓萌因为愤怒而紧绷的脸颊,最后停在她的耳垂上,轻轻一捏。
“怎么?没见过?也是,看你这样子就是个没断奶的小乖乖。”秦悦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眼波流转,全是风情,“要不要……姐姐今晚给你单独上一课,教教你什么叫‘大人的昆虫学’?”
“你——!!”
孙晓萌哪见过这种不知廉耻的老流氓路数?大脑瞬间短路,脸“腾”地一下红透了,像只熟透的番茄。她是又羞又气,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一把拍开秦悦的手,退后两步,指着秦悦的手都在抖:
“你……你个臭流氓!不要脸!”
“呵。”秦悦轻笑一声,看着炸毛的小丫头,只觉得今晚总算有点乐子了。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谢泠月动了。
这场充满张力的闹剧,在她眼里,只剩下吵闹。她看着秦悦这夸张的表演,又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神色痛苦僵硬的温予棠。
她觉得很累。
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还在气头上的孙晓萌的肩膀,声音轻得像一阵风:“晓萌,别说了。”
然后,她没有看温予棠一眼,甚至没有给秦悦一个眼神。她只是转过身,对一旁的季洋点了点头。
“我出去透透气。”
说完,她不再理会身后的暗流汹涌,没有一丝迟疑,径直穿过人群,走向了宴会厅一侧连接的露台。
那背影单薄,却透着一股决绝的疏离。
温予棠一直在用余光留意着她。见她离开,那股压抑已久的恐慌瞬间爆发。
“够了。”她低斥了秦悦一声,声音因为压抑而微微颤抖,“别闹了。”
然后,她提着裙摆,脚步有些踉跄,追着那个白色的身影冲了出去。
秦悦看着两人消失的背影,揉了揉被孙晓萌拍了一下的手背,眼底的戏谑淡去,化作一丝无奈的叹息。
“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她回头,看着还瞪着她的孙晓萌,又恶作剧地做个了飞吻的动作,“怎么?舍不得姐姐?”
孙晓萌:“……滚”
晚风很急,带着江水的潮湿和深秋的寒意。
谢泠月靠在汉白玉的栏杆上,闭着眼,任由江风吹乱她的长发。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吹散胸口那股沉闷的浊气。
身后的玻璃门被推开。
温予棠的高跟鞋声,急促,然后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变得犹豫,迟疑,最后停下。
“泠月……”
温予棠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破碎,带着从未有过的惶恐和小心翼翼,“刚才……秦悦她只是……”
“予棠。”
谢泠月忽然开口,打断了她所有的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