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谢泠月的眼神变得锐利,甚至带着一丝病态的疯狂,她一字一句,问出了那个最诛心的问题。
“你会不会……也有一点点……兴奋?”
“轰——”
温予棠的脑子里,像有无数颗炸弹同时炸开,一片空白。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谢泠月,看着她那双冰冷的、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她怎么会这么想?
她怎么会这么问?
“不……”温予棠的声音因为极致的震惊而支离破碎,她下意识地否认,“泠月,你怎么会……”
“怎么会这么想,对吗?”谢泠月替她说完了后半句话,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也更冷了,“因为是你教会我的。”
“兴奋我又为你,创作出了一件足够悲壮、足够有破碎感的,压轴作品?”
“一件名为‘死亡’的,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这件作品,是不是比《荆棘鸟》,更让你满意?”
这几句话,不是质问,是宣判。
它们精准地击中了温予棠内心最深处、最肮脏、最不敢承认的秘密。不是说她真的这么想了,而是这些话,让她过往所有“为你好”的动机,都在此刻显现出了最丑陋、最自私的形态。
她所有的行为——从把她带回家,到给她最好的资源,再到狠心推开她——所有看似无私的爱,原来都源于最自私的内核。她不是在爱谢泠月,她是在爱一个能满足她“艺术鉴赏欲”的投影。
她以为自己在扮演上帝,其实她只是一个在别人身上寻找自己影子的可怜虫。
温予棠彻底震惊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虚弱得仿佛风一吹就倒,眼神却锐利得像能剖开她灵魂的女孩。
这不再是那只依赖她、仰望她的金丝雀。
这是一只被她亲手逼出巢穴,在风暴中学会了用利爪和尖喙反击的、陌生的猛禽。
而这只猛禽的第一次攻击,就精准地啄向了她最柔软、最致命的心脏。
“我没有……”温予棠下意识地否认,声音却在剧烈地颤抖。排山倒海的自责与心痛席卷了她,她没想到自己的行为,竟让谢泠月产生了如此可怕的认知。“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我只想要你平安……”
“是吗?”
谢泠月笑了,那笑容里是全然的、冰冷的平静。她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因为她知道,争辩已经毫无意义。
她换了一种方式。
她用一种全新的、全然命令的、不容置喙的语气,对温予棠下达了一个听似与此无关的指令。
“去,把门关上。”
她看着谢泠月,那张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眼睛里,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属于“审判者”的威严。
温予棠脑子里一片混乱。她不明白谢泠月想做什么,她只知道,自己刚刚的否认,在对方看来,一定是苍白无力的。一种巨大的、想要弥补的愧疚感,压倒了她所有的理智。
她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僵硬地、一步一步地走过去,关上了那扇隔绝了外界窥探的门。
当她转过身时,谢泠月第二个指令接踵而至。
“还有,”谢泠月抬起虚弱的手,指了指墙角那个不起眼的监控摄像头,“让她们,把监控拔了。”
温予棠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关门,关监控。
她要做什么?
一种巨大的、对未知的恐惧,攫住了她的心。她想拒绝,想问为什么,想逃离这个让她感到窒息的、气氛诡异的病房。
可是在谢泠月那双冰冷的、带着审判意味的眼睛注视下,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