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完那句“是不是弄疼你了”,温予棠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
这算什么问题?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流氓行径后的虚伪关怀。
她甚至不敢抬头看谢泠月的眼睛。
沙发上有了动静。
谢泠月推开那件被当做遮掩的大衣,坐了起来。
她没有哭,也没有闹,更没有像受害者一样瑟缩。她只是冷静地整理好自己的头发,将衬衫的扣子一颗颗扣回去,直到扣到最上面一颗,遮住了那片布满吻痕和牙印的狼藉。
然后,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坐在地毯上、正在手忙脚乱试图整理自己那件同样凌乱旗袍的温予棠。
谢泠月摸了摸自己微微红肿的嘴唇,那里还残留着另一个人的温度和味道。
她心底那股被强压下去的火苗,又不可抑制地蹿了上来。
她必须刺她一下。否则她咽不下这口气。
“温总不必道歉。”
谢泠月开了口,声音有些哑,带着一丝事后的慵懒,语气却凉薄得像冰。
“这种事,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过……”
温予棠的动作僵住了。
谢泠月看着她脖子上那个新鲜的、带着血丝的牙印,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直白而露骨:
“我确实挺意外的。”
“看来温总这两年……私生活很丰富?这技术,可比两年前那个只会发抖的‘新手’,强了不止一点半点。”
轰——!
这句话,像一颗原子弹,直接在温予棠的脑子里炸开。
她的脸,在那个瞬间,红透了。
那红晕从脖颈一路烧到了耳根,甚至比她旗袍上的石榴花还要艳丽。那是被羞辱、被误解、以及某种最隐秘的心思被戳破后的极度羞耻。
她哪有私生活?
她哪里有什么别人?
这两年的七百多个日夜,每一个辗转难眠、被思念啃噬的晚上,她所有的“熟练”,所有的“技术”,都是在脑海里想着这个人的样子,一遍又一遍……在自己的身上,对着空气练习出来的啊!
这种话……打死她也说不出口。
温予棠攥着领口的手指都在发白,那只翡翠镯子磕在锁骨上,叮叮作响。她低着头,死死咬着下唇,过了好半天,才从嗓子里憋出一句极其没有底气的、微弱的反驳:
“……没有。没有别人。”
谢泠月看着她这副红得快要滴血、连辩解都软弱无力的样子,心里的郁气莫名消散了一些。她知道温予棠不会在这种事上撒谎,但这副纯情的反应,反而坐实了某种猜测。
她没再说话,也没再逼问。
这种荒唐的重逢,点到即止最好。再纠缠下去,就真的成了纠缠不清的闹剧。
“既如此,那就当是一次……别开生面的技术交流吧。”
谢泠月拿起自己的包,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再见,温总。”
说完,她转身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背影挺拔,脚步利落。
只留下温予棠一个人,瘫坐在满室暧昧粘稠的气息里。她捂住自己滚烫的脸,指缝间满是谢泠月身上残留的味道。
完了。
这次是真的完了。
她在谢泠月面前积攒了那么多年的体面、优雅、长辈的威严,就在这荒唐的一个小时里,全被她自己……给作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