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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春（第1页）

202X年2月10日星期六正月初一晴

清晨的阳光比除夕更暖，像是裹了一层融化的蜜糖，透过爷爷奶奶家客厅的落地窗，斜斜地洒在米白色的羊毛地毯上，映出一片金灿灿的光斑，连空气中浮动的微尘都染上了暖融融的色泽。我是被奶糖的爪子轻轻挠醒的，昨夜守岁到凌晨，我索性就在客厅的沙发上蜷着睡了，身上盖着爸爸的厚外套，暖意裹着淡淡的烟草香，睡得格外安稳。

奶糖蹲在沙发扶手上，雪白色的毛团沾了点阳光的暖意，蓬松得像团被晒过的云朵，琥珀色的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我，像是盛了两汪细碎的晨光，尾巴尖儿时不时轻轻扫过我的脸颊，带着点毛茸茸的痒意，喉咙里还发出“喵呜喵呜”的软声，像是在催促我起身。

“醒啦醒啦，别挠了。”我伸手把它抱进怀里，指尖触到的毛发温热柔软，还带着它身上特有的奶香，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底，“大年初一，可不能赖床，不然要被爷爷奶奶说的。”

奶糖像是听懂了我的话，在我怀里蹭了蹭下巴，脑袋往我的颈窝里钻，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满足声，小爪子轻轻搭在我的肩膀上，像是在撒娇。我抱着它坐起身，身上的外套滑落下来，带着残留的暖意，窗外的天色已经大亮，墨蓝色的夜空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澄澈的湛蓝色，像是被水洗过一般，干净得没有一丝云朵，远处的天际线晕着淡淡的橘粉，像是昨夜烟花未散的余韵。

客厅里静悄悄的，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应该还没醒，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答滴答”地走着，声音清脆，像是在为新年的第一天打着节拍。昨夜包饺子剩下的面团被奶奶盖在了保鲜膜里，放在茶几的角落，旁边散落着几个我包的歪歪扭扭的饺子模型——那是我昨天包完饺子后，用剩下的面团捏的小玩意，有小猫、小狗，还有一个胖乎乎的小老虎，被奶糖扒拉到了地上，沾了点绒毛。

我抱着奶糖轻轻起身，脚下的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生怕惊扰了熟睡的家人。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一股清新的冷空气扑面而来，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和烟火气，瞬间驱散了残留的睡意。院子里的草坪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霜，像是撒了一层细盐，阳光洒在上面，折射出细碎的光芒，远处的香樟树枝桠上还挂着昨夜未摘的小红灯笼，红色的灯笼在晨光里格外鲜艳，与翠绿的枝叶相映成趣。

池塘里的锦鲤已经醒了，一群群地游在水面，红色的、金色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光泽，看到有人靠近，立刻凑到岸边，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讨要食物。奶糖在我的怀里动了动，好奇地盯着池塘里的锦鲤，尾巴尖儿轻轻晃动，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在疑惑这水里的小东西为什么会这么活泼。

“等会儿给你找鱼食，现在可不能喂，爷爷奶奶还没起呢。”我轻轻拍了拍奶糖的脑袋，把窗户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寒气，转身走向餐厅。

餐厅的餐桌上还留着昨夜的痕迹，空盘子和酒杯被整齐地摆放在一侧，桌布上沾了点酱汁，是我昨天吃酱肘子的时候不小心蹭到的。厨房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隐约的动静，我心里一动，轻轻推开门，只见奶奶正系着围裙，在灶台前忙碌着，晨光透过厨房的窗户洒进来，落在她的银发上，泛着柔和的光泽。

“奶奶，您怎么起这么早？”我走过去，轻轻喊了一声。

奶奶转过身，看到我，脸上立刻绽开笑容，眼角的细纹都带着暖意：“惊鸿醒啦？我年纪大了，觉少，反正也睡不着，就起来给你们做早饭。大年初一要吃汤圆，寓意团团圆圆，还要吃饺子，昨晚上包的饺子还剩不少，煮点热乎的给你们垫垫肚子。”

灶台上的锅里正冒着袅袅热气，白色的汤圆在水里翻滚着，像是一个个胖乎乎的小元宝，散发着淡淡的芝麻香，旁边的另一个锅里，饺子已经煮好了，一个个浮在水面上，鼓鼓囊囊的，透着诱人的香气。奶奶手里拿着勺子，小心翼翼地搅拌着锅里的汤圆，动作轻柔，像是在呵护什么珍宝。

“我来帮您吧。”我把奶糖放在厨房的地板上，它立刻蹲在角落里，好奇地看着灶台前的动静，尾巴尖儿时不时扫过地面，像是在看热闹。

“不用不用，你刚醒，去洗漱一下，早饭很快就好。”奶奶摆摆手，给我递了一杯温水，“先喝点温水暖暖胃，昨天守岁熬了夜，别着凉了。”

我接过温水，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顺着喉咙滑下去，暖到了心底。看着奶奶忙碌的身影，心里涌起一阵暖流，从小到大，每次来爷爷奶奶家，不管多早，奶奶总会提前做好早饭，等着我们醒来，那些热气腾腾的食物里，藏着的是她满满的爱意。

洗漱完回到厨房，早饭已经准备好了。餐桌上摆着一碗碗汤圆和饺子，汤圆的芝麻馅香甜浓郁，咬一口下去，滚烫的馅料顺着舌尖滑下去，暖得人心里发烫；饺子还是昨夜我们一起包的，馅料饱满，鲜香可口，每一口都透着团圆的味道。奶糖蹲在我的脚边，仰着脑袋喵喵叫，我夹了一块没有调料的饺子馅放在它的食盆里，它立刻凑过去，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尾巴得意地翘着，时不时抬头看我一眼，模样可爱极了。

“奶奶，您也吃啊。”我给奶奶夹了一个汤圆，放在她的碗里。

“哎，好。”奶奶笑着点点头，拿起勺子，小口地吃着，目光时不时落在我身上，像是怎么看都看不够，“惊鸿，昨天晚上的烟花好看吗？我看你抱着奶糖，看得可入迷了。”

“好看，特别好看，尤其是那束七彩的烟花，像彩虹桥一样，特别惊艳。”我点点头，想起昨夜的烟花，心里依旧满是欢喜。

“好看就好，过年嘛，就得热热闹闹的。”奶奶笑着说，“以前你小时候，过年的时候，你爷爷还会带你去放烟花棒，你那时候胆子小，拿着烟花棒不敢动，还是你爷爷陪着你一起放的，记不记得？”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些童年的记忆像是潮水般涌来：“记得，我那时候怕烟花炸到自己，躲在爷爷身后，爷爷拿着我的手，一起挥舞着烟花棒，火星子溅出来的时候，我吓得闭着眼睛，却又忍不住偷偷睁开看，现在想起来，还觉得特别有意思。”

“可不是嘛，那时候你才这么高。”奶奶用手比划着，脸上带着怀念的笑容，“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成了大孩子了，还考了年级第一，奶奶真为你骄傲。”

正说着，客厅里传来了脚步声，爸爸和爷爷走了进来，爸爸穿着一身休闲装，头发有些凌乱，显然是刚醒，爷爷则依旧穿着那件深灰色的中山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精神矍铄。

“早饭做好了？真香啊。”爸爸走到餐桌前，拿起一个饺子，咬了一口，满足地眯了眯眼，“还是奶奶做的饺子好吃，外面买的都比不上。”

“好吃就多吃点，锅里还有很多。”奶奶笑着说，给爷爷递了一碗汤圆，“老头子，吃点汤圆，团团圆圆。”

爷爷接过汤圆，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我身上，笑着说：“惊鸿，昨天晚上下棋还没分出胜负呢，今天上午有没有空，咱们再切磋切磋？”

“有啊，没问题，今天我奉陪到底。”我笑着答应，心里清楚，爷爷这是昨天输了棋，不甘心，想要扳回一局呢。

妈妈也醒了，她走进餐厅，穿着一身淡粉色的羊绒衫，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气色极好。“早饭好香啊，我都闻到香味了。”

“快坐下吃吧，刚煮好的，热乎着呢。”奶奶招呼道。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吃着热气腾腾的早饭，聊着天，阳光透过餐厅的窗户洒进来，落在餐桌上，落在我们的身上，暖融融的，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和温馨的气息，这就是新年第一天该有的样子，平淡却满是幸福。

吃完早饭，爷爷迫不及待地拉着我去客厅下棋，奶奶和妈妈则收拾餐桌，爸爸则去院子里给锦鲤喂食。我和爷爷摆开象棋，奶糖蹲在桌子旁边，好奇地看着棋盘上的棋子，时不时用爪子拨弄一下，被爷爷轻轻拍开：“调皮鬼，别捣乱，下棋呢。”

奶糖像是受了委屈，耷拉着脑袋，跑到沙发上蜷了起来，眼睛却依旧盯着棋盘，像是在观战。

“这次你先走。”爷爷笑着说，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眼里满是不服输的劲头。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拿起一颗“马”，跳了一步，“跳马开局，爷爷可要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