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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市烟火与青春(第1页)

第16章集市烟火与青春

【本章摘要】:本文讲述了昝岗派出所的警察们在日常工作中如何与当地百姓建立深厚感情,并守护着昝岗的平安。文章通过多个故事展现了警察们如何帮助百姓解决生活中的困难,如帮助老人找回走失的孙子、为留守儿童上户口、调解邻里纠纷、抓捕盗窃团伙等。警察们不仅用行动守护着昝岗的平安,更用一颗颗温暖的心,赢得了百姓的信任和尊敬。文章以老槐树为象征,表达了警察们扎根于百姓心中,守护着昝岗的烟火气和百姓的踏实日子。

一:警营里的烟火

雨停后的第一个集日,昝岗大集像被拧干的毛巾,透着股清爽的土腥味。1985年的秋阳穿过稀疏的云层,在泥泞的土路上洒下斑驳的光斑,踩上去软乎乎的,带着雨后特有的湿润。我跟着王指导员去巡逻时,刚走到张记布庄门口,就看见老张正踮着脚给闺女梳头。那姑娘梳着两条麻花辫,辫梢系着红头绳,见了我们,怯生生地往屋里躲,小手却从门框后伸出来,偷偷往我手里塞了颗水果糖。糖纸是透明的玻璃纸,裹着颗粉白的糖球,在阳光下闪着微光——那是镇上供销社刚进的新货,一毛钱三颗,寻常人家舍不得给孩子买。

“王警官,周警官!”卖糖葫芦的张大爷举着杆子从人群里挤出来,竹杆上的红果子晃悠悠的,像串小灯笼。他往我们手里各塞了一串,粗糙的手掌上沾着糖霜,“昨儿听广播了,说你们救了老王家的老婆子,真是好样的!这糖葫芦,你们可得吃,沾沾喜气!”他的嗓门洪亮,引得周围摊主都探过头来,七嘴八舌地附和:“可不是嘛,王警官可是咱昝岗的守护神!”“周警官看着面生,是新来的吧?以后多来转转!”

大市场的角落里,二赖子正蹲在地上给大黄包扎腿。他手里拿着块洗得发白的布条,笨手笨脚地往狗腿上缠,大黄疼得呜呜叫,却没挣扎。狗蛋蹲在旁边帮忙递碘酒,小脸上沾着灰,鼻尖还挂着道没擦干净的鼻涕。看见我们,二赖子的脸腾地红了,像被太阳晒过的西红柿,手里的布条“啪嗒”掉在地上:“王警官,我错了,不该打这狗……”他挠了挠头,声音低得像蚊子叫,“我给它买了肉包子赔罪,它……它不吃。”

王指导捡起布条,蹲下来帮大黄重新包扎,动作比二赖子熟练多了——他年轻时在部队当过卫生员,这点小伤不在话下。“知道错就好。”他一边系结一边说,力道不松不紧,刚好能固定伤口,“大黄是老刘的命根子,帮他看羊看了三年,比家里人还亲。以后再欺负人,可不光是赔医药费的事。”他系好结,拍了拍大黄的脑袋,大黄像是通人性,摇了摇尾巴,用头蹭了蹭他的手背。王指导转向狗蛋,眼里带着笑:“听说你帮老刘放羊了?”

狗蛋点点头,手里的碘酒瓶晃了晃,差点洒出来:“刘大爷说,等羊下了崽,分我一只小羊羔……”他的眼睛亮闪闪的,像落了两颗星星,“我打算给它起个名,叫‘平安’。”

段旭和刘长坡从对面的杂货铺出来,手里拎着个新书包,蓝色的,上面印着只卡通猫——那是当时最时兴的图案。“给老王孙子买的,”段旭把书包往我手里塞,书包上的塑料拉链硌得手心发痒,“刘哥说这叫‘心理疏导’,我觉得就是让他高兴高兴。”

刘长坡推了推眼镜,镜片上沾着点灰尘——他刚才帮杂货铺老板搬货,不小心蹭上的。“儿童在突发事件后,需要积极的心理干预,以缓解创伤后应激反应……”话没说完就被段旭打断:“就是让他有新书包背,忘了那天吓人的事!”他说着,自己先笑了,露出两排白牙,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点泥。

王指导笑着看着他们,晨光落在他花白的头发上,像撒了层碎金。“走,”他往所里走,蓝布警服的后襟被风掀起个角,露出里面打了补丁的白衬衫,“回去把狗蛋的笔录整理一下,够不上刑事处罚,批评教育就行。”

所里的院子里晒着刚洗的警服,蓝白色的布料在风里轻轻晃,像一群展翅的鸽子。绳子是从老槐树上牵的,树底下还晾着几双胶鞋,鞋底的泥渍被太阳晒成了白花花的印子——那是昨天救老王太太时沾的。我坐在门槛上写笔录,笔尖划过纸页时,沙沙的响。听见段旭在教刘长坡打拳——“出拳要狠!像这样!”的吼声里,混着刘长坡“理论上应该侧身防御,降低重心”的辩解,还有拳头砸在沙包上的闷响。那沙包是用旧警服缝的,里面塞满了沙子和玉米皮,已经被打得变了形。

王指导员蹲在枣树下卷烟,烟丝是用报纸卷的,卷得歪歪扭扭。烟雾在晨光里打了个旋,飘向远处的田野。“明森,”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点烟草的沙哑,“知道为啥让你们仨来昝岗不?”

我摇摇头,手里的笔停在“狗蛋,男,15岁”后面,墨水在纸上洇出个小点儿。

“因为你们仨,像极了年轻时的我们。”他的目光飘向远处的田野,那里有几个农民在弯腰割稻子,镰刀闪着银光,“一个敢冲,像段旭,眼里有股子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劲;一个心细,像长坡,看事总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缝;一个懂理,像你,遇事不慌,能琢磨出个一二三。”他磕了磕烟灰,烟灰落在青石板上,像撒了把芝麻,“干公安的,光有一股子劲不行,得有脑子,更得有心。这心啊,得像昝岗的地,得接地气,才能种出东西来。”

我想起警校的雪地里,李阳背着崴了脚的林晓冲过三千米终点的样子,他的警服被汗水浸透,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了雾;想起靶场上,孙志国教官说的“武器是工具,不是胆气,真正的胆气在心里”;想起毕业典礼上,老校长说的“茧子越厚,心越得软,因为你握过太多人的命运,得知道轻重”。原来那些散落在时光里的碎片,都在昝岗的晨光里,慢慢拼凑成了“警察”这两个字的模样——不是课本里的定义,不是奖章上的荣光,而是藏在糖纸里的甜,裹在布条里的暖,浸在烟丝里的牵挂。

中午吃饭时,老张的媳妇送来一大盆红薯稀饭,还烙了几张玉米饼,饼上撒着芝麻,香得人直咽口水。“王警官,这是俺家新收的红薯,甜着呢。”她搓着手,有点不好意思,“前儿个俺家小子跟人打架,多亏了周警官劝开,不然指不定闹出啥乱子。”

段旭狼吞虎咽地吃着饼,含糊不清地说:“张婶,您这饼烙得比俺娘强!回头教教俺呗,俺也想学着烙。”

张婶笑得眼睛眯成了缝:“中啊,等你歇班了,来俺家,俺教你。”

刘长坡吃得慢,一边吃一边翻看着户籍档案,嘴里还念叨着:“张庄的李大爷该换身份证了,他的身份证还是1984年换的,照片都模糊了……”

王指导员看着我们,端起碗喝了口稀饭,嘴角沾着点红薯渣:“明森,下午跟我去趟李家庄,有户人家的孩子该上户口了,爹妈都在外地打工,爷爷奶奶不会办手续。”

“哎,好。”我赶紧应声,心里暖暖的。这就是昝岗的警营,没有那么多轰轰烈烈,却处处透着烟火气,像这碗红薯稀饭,清淡,却暖胃。

下午去李家庄的路上,王指导员的自行车链条掉了,他蹲在路边修,满手都是黑油。我想帮忙,他摆摆手:“你别动,这油难洗。”他修得认真,额头上渗着汗,阳光照在他手上的老茧上,泛着光。旁边路过个放羊的老汉,看见我们,笑着说:“王警官,又下片啊?”

“是啊,李大爷,去给狗蛋上户口。”王指导员抬头笑了笑,手里还拿着半截链条。

“那孩子可怜,爹妈走得早,跟着爷爷奶奶过。”老汉叹了口气,“多亏你们照顾,不然这户口还不知道拖到啥时候。”

链条修好了,王指导员用路边的草擦了擦手,草叶上沾着黑油,像开了朵奇怪的花。“走,”他跨上自行车,“早点办利索,不耽误孩子上学。”

夕阳西下时,我们才往回走。自行车铃在乡间小路上叮当作响,惊起路边草丛里的蚂蚱。车筐里放着李家庄大娘给的几个苹果,红扑扑的,带着股清香。王指导员哼起了歌,是首老歌:“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他的声音有点跑调,却透着股高兴劲儿。

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明白,所谓的警察,不过是把别人的事当成自己的事,把他乡当成故乡,把陌生人当成亲人。而这警营里的烟火气,就是这样一点点攒起来的,在红薯稀饭里,在玉米饼里,在修自行车的链条上,在每一句“王警官,您来了”的问候里,温暖而踏实。

二:昝岗的晨光与警徽

有一天跟着王导下片,自行车铃铛在乡间土路上叮当作响,惊起路边草丛里的蚂蚱。路两旁的玉米快熟了,绿油油的叶子在风里沙沙响,像在说悄悄话。玉米秸上还挂着昨晚的露水,被阳光照得亮晶晶的,像撒了把碎玻璃。路过张庄时,王导突然拐进条窄胡同,胡同里的土是红的,踩上去软绵绵的,像踩在棉花上。院墙豁了个口子,里面传来纺车嗡嗡的声,像只勤勉的蜜蜂在歌唱。

“李婶,在家呢?”王导把车支在门口,车梯在地上划出道白印,嗓门比纺车还响。

一个瞎眼老太太摸索着从屋里出来,手里还攥着没纺完的棉线,线轴在她膝头转着圈。她的眼睛浑浊,像蒙了层雾,却透着股清亮:“是王警官啊?快进屋喝口水。”她的手在半空探了探,我赶紧上前扶住她,她的掌心粗糙得像老树皮,却带着暖烘烘的温度,“这是新来的同志?看着面善。”

我赶紧扶她:“李婶好,我叫明森。”

“好孩子。”李婶拉住我的手,力道不小,“前儿个我家鸡跑了,还是王警官帮我找回来的。他啊,比我那远房侄子还上心,我那侄子,一年到头也不来看我一回。”

王导挠挠头,往我手里塞了个烤红薯,红薯皮焦黑,烫得我直换手:“李婶的红薯甜,尝尝。”他蹲在门槛上,跟老太太唠起了家常,从麦苗长势说到村头的磨盘该修了,从东头的张寡妇家缺柴说到西头的光棍汉该找个媳妇了。我在一旁听着,发现王导记在心里的不是案情,是哪家的孩子该上学了,学费还没凑齐;哪家的媳妇快生了,接生婆请好了没;哪家的老人身体不好,该提醒去拿药了。

李婶的屋里陈设简单,土炕上铺着粗布褥子,墙上贴着张发黄的“农业学大寨”海报。炕边放着个纺车,车身上包着层浆过的布,擦得干干净净。李婶说,这纺车是她陪嫁过来的,用了快四十年了,白天纺线,晚上纳鞋底,供出了两个大学生。“可惜啊,俩孩子都在城里工作,没时间回来。”她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点失落,“还是王警官好,常来看看我,陪我说说话。”

回所的路上,我啃着红薯,甜丝丝的暖流从喉咙淌到心里。“王指导,这些事也归咱们管?”我含糊不清地问,红薯渣掉在了警服前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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