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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堂里的星光与课余的风(第1页)

第9章课堂里的星光与课余的风

【本章摘要】:文章讲述了警校学生们的学习和生活。在刑法课上,学生们讨论了紧急避险的案例,陈教授教导他们法律与人情的重要性。课余时间,他们一起看电影、打篮球、包饺子,建立了深厚的友谊。毕业后,他们各自走上了警察岗位,但仍然保持着联系,互相鼓励和支持。文章通过这些故事,展现了警校生活的丰富多彩,以及警察职业的责任和担当。

一:刑法课

刑法课的钟摆刚过三点,黄铜钟锤在空气中荡出最后一丝余响,像是为即将展开的法理探讨敲下了定音的节拍。老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镜架在鼻翼两侧压出两道浅浅的沟壑,那是常年与书本为伴的勋章。他转过身,握着粉笔的手在黑板上稳稳落下,“紧急避险”四个字骨节分明,粉笔灰簌簌落在他深蓝色的中山装肩头,像是落了场微型的雪。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穿过窗棂,在他花白的头发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银丝般的发丝间仿佛撒了层碎银,随着他低头的动作轻轻晃动。讲台下三十多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黑板,笔尖在笔记本上悬着,连呼吸都放轻了些——这是陈教授的课独有的气场。他不像其他老师那样照本宣科,总能用最平实的故事,把枯燥的法条讲得像老槐树的年轮,一圈圈都藏着光阴的道理。

“1976年,北方有个供销社,”老教授放下粉笔,指尖在讲台边缘轻轻敲着,节奏不急不缓,像是在叩问时光,“售货员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姓周。那天值夜班,后半夜正趴在柜台上打盹,突然被‘哐当’一声惊醒——有人撬锁进来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班,每个学生的眼神里都泛起好奇的涟漪。“进来的是个惯犯,手里攥着根木棍,上来就喊‘把钱交出来’。小周当时吓坏了,供销社里就他一个人,钱箱在柜台底下锁着,可对方已经举着棍子朝他扑过来了。情急之下,他顺手抄起货架最底层的一瓶硫酸,拔开瓶塞就泼了过去。”

教室里响起一阵细碎的抽气声。陈教授的声音依旧平静:“结果是,抢劫的人被烧成了重伤,脸和胳膊都毁了。小周呢,没被抢,也没受伤。现在问题来了,”他竖起一根手指,“小周这行为,算不算紧急避险?”

“算!”赵磊的声音像颗出膛的子弹,在寂静的教室里格外响亮。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举起手,军绿色的袖口蹭着桌面,带起一小片粉笔灰。“他是为了自保啊!那人都拿着棍子要打人了,不反抗等着挨揍吗?换了我也这么干!”他说得理直气壮,脖子上的青筋都微微鼓了起来,像是已经代入了那个惊险的夜晚,连额角的汗珠都跟着激动地冒了出来。

“不对。”王超的声音紧随其后,带着与他年龄不太相符的沉稳。他翻开笔记本,纸页在指尖发出清脆的响声,笔尖在“超过必要限度”几个字下重重画了道线,墨色在纸上洇开一小圈。“紧急避险不能超过必要限度,得是‘为了保护较大的合法权益,不得已损害较小的合法权益’。硫酸属于致命性危险品,腐蚀性极强,而那个抢劫犯手里只有木棍,并没有持械伤人的直接威胁,用硫酸明显超过了必要限度,这应该属于防卫过当。”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窗外的阳光,显得条理分明,连说话的语速都保持着均匀的节奏。

赵磊立刻扭头瞪他,椅子腿在地上磨出刺耳的声响:“怎么就过了?人家都闯进家里抢钱了,谁知道他会不会下死手?难道非得等被打趴下了,头破血流了,才算没超过限度?”他越说越激动,手猛地拍在桌子上,震得钢笔都滚到了地上。

“法律讲的是客观标准,不是主观臆断。”王超也不让步,弯腰捡起钢笔,轻轻放在桌上,手指在笔记本上敲了敲,“如果对方只是求财,没有危及生命安全,用足以致命的手段反抗,就是过了。这是法条明确规定的,《刑法》第二十一条写得清清楚楚。”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眼看就要争起来,李阳突然“腾”地站起来,椅子腿在水泥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她的脸有些发白,捏着课本的手指关节都泛了白:“我妈在县医院当护士,去年收过个病人,也是晚上下班遇着抢劫,那女的包里有把水果刀,是平时切苹果用的,情急之下就划了抢劫的人一下,也不重,就胳膊上一道口子。结果呢?最后她不仅赔了医药费,单位还给了处分,说她‘处理不当’。”她咬着嘴唇,声音里带着点委屈,眼眶都红了,“可要是不反抗,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被抢吗?钱是小事,万一对方还有别的心思呢?一个女孩子家,那种时候哪还顾得上想什么限度?”

教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李阳的话像块石头投进水里,荡开了一圈更复杂的涟漪。是啊,道理谁都懂,法条谁都能背,可真到了那个电光火石的瞬间,心跳得像要炸开,脑子一片空白,谁又能精准地拿捏住那所谓的“限度”?

我摩挲着课本上“正当防卫”四个字,黑体字的边缘被手指磨得有些发毛。突然想起上次去派出所实习,王警官处理完一起邻里纠纷后说的话:“法律这东西,就像手里的尺子,量别人容易,量自己难,关键是得学会在分寸里藏着人情。”那天的纠纷是两户人家因为宅基地吵架,一户说对方占了半尺地,一户说对方的鸡啄了自己的菜,吵得差点动起手来。王警官没上来就搬法条,而是拉着两家人坐在门槛上,聊起了小时候一起摸鱼捉虾的事,最后两户人家笑着握了手,半尺地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指尖在纸页上顿了顿,我抬起头,迎着陈教授的目光开口:“我觉得得看当时的具体情境。”教室里的目光都聚了过来,赵磊和王超也停了争执,看向我。“如果那个售货员能清楚判断,对方只是为了抢钱,没有伤害他生命的意图,那用硫酸确实过了;可要是在那种漆黑的夜里,他看不清对方手里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下死手,觉得自己的生命正在受到威胁,那时候用硫酸反抗,可能就是必要的。”我顿了顿,想起李阳的话,补充道,“毕竟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判断力会受影响,法律是不是也该考虑到这种‘情境里的慌张’?就像李阳说的,女孩子遇袭时,哪还有功夫算刀子该划多深?”

陈教授突然笑了,眼角的皱纹挤成一朵盛开的菊花,连带着老花镜都滑下来了些。他用指腹推了推眼镜,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紧急避险”四个字外面重重画了个圈,粉笔与黑板摩擦发出“吱呀”的声响,像是在为这个观点盖章。“明森说到点子上了。”他的声音里带着赞许,“法律条文是死的,白纸黑字,一条是一条;可人心是活的,情境是活的。你们以后穿上警服,手里握着的不只是手铐和法条,还有掂量人心的秤。”

他走到教室中间,目光在每个学生脸上停留片刻,像是要把我们此刻的神情都刻进心里。“我年轻时办过一个案子,”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点回忆的沧桑,“有个母亲,孩子得了重病,没钱治,就去药店偷了几盒进口药。按法条,盗窃数额够了,得判刑。可你们说,她错了吗?从法律上看,错了;从为人父母的角度看,她只是想让孩子活下去。最后我们没送她去看守所,联系了医院减免费用,药店也撤了案,她后来还来所里送了筐自己种的菜,说这辈子都忘不了。”

陈教授敲了敲黑板上那个圈:“你们以后办案,得让这圈里装着法条,也装着人情。不能让法律变成冷冰冰的框框,得让它像件合身的衣服,既能护住规矩,又能容得下烟火气。”

下课铃响时,赵磊还拽着王超的胳膊争得面红耳赤,一个说“保命最重要,人都没了还谈什么法律”,一个说“法理不能丢,今天为了保命破了例,明天就可能为了别的再破例”,唾沫星子溅在翻开的笔记本上,晕开了几个墨点。我收拾课本时,无意间瞥见林晓的笔记本,他没记多少法条,却在页边空白处画了个小小的天平,一边用钢笔写着“法”,笔锋刚硬,带着棱角;另一边用铅笔描了颗心,线条柔和,边缘还有点模糊,像是怕被人看见似的。两个图案在阳光下并排躺着,竟有种奇妙的和谐,像是在诉说着法律与人性本该有的模样。

警校的课余时光,像藏在训练服口袋里的水果糖,带着点偷偷摸摸的甜。每天雷打不动的队列训练、五公里越野、擒拿格斗,把日子填得满满当当,肌肉的酸痛和汗水的咸味是常态,可总有那么些缝隙,漏进些温柔的光,让这藏蓝的青春多了点不一样的色彩。

每周三晚上的电影放映队是全校最热闹的时刻。大礼堂的木门被学生们挤得“咯吱”响,油漆都掉了好几块,露出里面的木头纹路。长条木凳是从各个教室搬来的,高低不平,坐着硌屁股,可谁也不嫌弃,早早地就去占位置,连过道里都站着密密麻麻的身影,肩膀挨着肩膀,呼吸都交织在一起。

放映机“滋滋”地转着,发出轻微的电流声,白色的幕布用两根竹竿架着,边角有些卷翘,偶尔还会被风吹得晃动。放的多半是些老片子——《地道战》《林海雪原》,还有那部百看不厌的《今天我休息》。每当银幕上出现马天民穿着警服,骑着自行车穿梭在胡同里,帮老大娘挑水、给小学生补课、调解邻里纠纷的镜头,大礼堂里就会爆发出阵阵笑声。

李向阳的笑声最有辨识度,像炸雷似的,震得屋顶的灰尘都要簌簌往下掉。他总爱坐在最后一排,怀里抱着个搪瓷缸,里面泡着浓茶,茶叶梗子在水里浮浮沉沉。笑起来的时候,他的大嗓门能盖过电影里的台词,茶水都跟着晃荡,溅在军绿色的裤子上,他也毫不在意,用袖子一抹就接着笑。

“你看你看,这警察当得才叫滋润!”赵磊捧着半块烤红薯,热气熏得他眼睛眯成一条缝,军绿色的裤子上沾着点泥土——刚从训练场跑回来就直奔礼堂了,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不用站军姿,不用练擒拿,还能天天帮老百姓干活,这才是咱该学的!”他把红薯往嘴里塞得飞快,含糊不清地说,嘴角沾着焦黑的薯皮,像只偷吃的小松鼠。

王超坐在旁边,推了推被热气蒙上雾气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却没离开银幕。“艺术加工而已。”他嘴上这么说,手里的小本子却没闲着,笔尖在纸上飞快地移动,把电影里马天民观察嫌疑人的细节、分析案情的思路,甚至是与人沟通的语气,都抄了满满三页纸。连马天民说的那句“做警察得有副热心肠,不能光想着自己省事”都工工整整记了下来,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五角星,像是在重点标注。

林晓这个时候像个女孩子,总带着他的针线筐来。那是个洗得发白的蓝布筐,上面还绣着朵褪色的牡丹,是他母亲给他缝的。里面装着各色线团、大小不一的顶针,还有几枚磨得发亮的钢针,都是从家里带来的。他不怎么看电影,就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借着银幕反射的光,给大家缝补磨破的作训服。

谁的袖口磨出了毛边,谁的裤脚开了线,谁的肩章掉了颗纽扣,都会悄悄把衣服递给他。他接过时从不说话,只是点点头,然后从线团里挑出合适的线,穿进针孔,戴上顶针,低着头默默地缝补。他的手指很巧,针脚又小又密,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补过的痕迹。

前几天训练翻越铁丝网,我的作训服袖口被铁丝勾出个三角形的洞,露出里面磨得有些起球的秋衣。那天晚上把衣服递给他时,他正在给王超补裤子——王超的裤膝盖磨破了个大洞,是训练匍匐前进时蹭的。林晓接过我的衣服,叠好放在筐边,继续手里的活计,顶针在灯光下闪着微弱的光。

第二天早上,他把补好的衣服还给我。我展开一看,那个三角形的破洞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细密的针脚,他还用藏青色的线在边缘悄悄绣了朵小小的梅花,花瓣尖尖的,栩栩如生,像是能嗅到淡淡的香。“我妈说的,”他把衣服递回来时,耳根有点红,声音小得像蚊子哼,“警察天天跟硬邦邦的东西打交道,手铐啊,警棍啊,也得有点念想,软乎乎的,心里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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