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姑娘决定“自食其力”,跟着太史仪上街上找女婿。
越找心越凉,凉的透透的。
“开口就问嫁妆,这和把人当猪一样上称有什么区别?”太史仪愤愤道,“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
白术叹了口气,问她:“你家里问的怎么样了?”
太史仪说:“别提了,我爹和舅舅已经往外郡打听了。”
史官世家,比太医世家清贵,也更清贫。
“你要外嫁?”白术惊呆了,说,“这怎么行?以后回一趟家好难的,不可以。”
“没办法,”太史仪说,“我下个月就十七了,我也不想连累我爹娘挨板子,外郡总比京里好寻一些。”
愁人。
白术不知道如何安慰她,说:“不如招个赘婿?”
太史仪笑她:“姐妹,咱们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嫁妆还凑不齐,哪儿招的来赘婿?”
这就更愁人了。
白术悲伤。
太史仪反来安慰她说:“你还有大半年呢,不急。我爹说,等这一阵风过去,应当会好很多,中间还有一场春闱,你多留意上京的士子,有机会。”
白术说:“想到你要远嫁,以后见不到你,我就好难过。”
太史仪抱抱她道:“我会给你写信,你也要记得,给我来信哦。”
两个小姑娘,抱着哭唧唧。
白术回到了家,白家人说话都小心,连“荤”字都不敢提了。
白老医丞也开始拜访起了旧日同僚,打听谁家有适龄的后生,可打听到了几个,回来与白父白母说了,都觉得不大满意。
就这么又过了好几日,忽然一日下午,太史仪又风风火火地闯进了白术屋子,说:“快!快!宫里在招人,咱两个进宫去!”
“啊?”白术稀里糊涂,还没来及问几句,就被太史仪又拉又拖地拽出了屋子,白术被拖得踉踉跄跄,问,“你说清楚,什么进宫?”
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太史仪拖着白术一路狂奔,穿行在车水马龙的宣德大街上:“来不及了,好多人,招满了,再晚就没了!”
路上太史仪边跑边对白术说:“宫里才放了一批宫人出宫,今儿在宣德广场招宫人。原是要招三日,却不想人多,一日就要报满了,还有许多千金小姐们也报了名。我爹托了好几层关系,才把我塞进了彤史局。进宫了就不用嫁人,你可快着些吧。”
“不是,等等……”白术一头雾水,“你不是说打死也不做女史?”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哪管得了这些!”太史仪一边拉着白术跑,一边拨开拥挤的人群,“让让让让,借过借过,谢谢。”
终于在日落前赶到了宣德广场,宣德广场的人依然很多。但宫里出来的贵人们已经开始收拾笔墨。一名太监模样的人挥开攥着他的衣袖待嫁娘子们说:“咱家说了,织女已经招满了,你们有磨蹭我的功夫,不如去看看膳房还有没有位置,滚滚滚。”
宣德广场很大,一眼望过去,密密麻麻全是人。
白术被太史仪拉的晕头转向,太史仪也晕头转向,挨着席位问有没有位置。
膳房也满了。
下一个考工室,也满了。
白术跟着太史仪飞奔,促不防撞倒了个姑娘。姑娘“哎呦”着揉着腰站起来,怪她两个说:“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不看路吗?”
白术与太史仪忙赔罪,说:“是我们跑的急,眼见宫里贵人们要回去了,太着急。”
那姑娘打量她两个一眼,也不计较被她两个撞到的事情了,好心说:“宫中各司都快招满了人,挑剔得很。你们乱跑一气不行的,没有什么拿手的活计,入不了贵人眼。我是城西豆腐郑家的,会点豆腐,膳房才收了我。你们会做什么?”
太史仪看向白术,白术说:“我大概……”她想了一圈,说,“会吃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