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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重新走进她们的生命（第2页）

蝴蝶忍点点头：“只能如此了。没有办法获得鬼舞辻无惨的血液样本，这确实是目前最可行的办法了。”

就在这时，研究室的门被轻轻敲响、拉开，一个温柔得如同月下溪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在门口响起：

“晚上好，小忍，珠世小姐。好久不见。”

那道身着蝶翅纹羽织的熟悉身影静立在那里，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笑意：“你们是在研究针对鬼舞辻无惨的毒药，还有能让鬼变回人类的药剂吗？关于鬼舞辻无惨血液研究的各类资料，我都有牢牢记在心里，或许能帮到你们哦？”

蝴蝶忍猛地扭过头。

没有预想中的迟疑，没有隔着不同世界线的陌生与猜测，也不需要任何言语的解释或证明，就在目光交汇的刹那——那看向她时，温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关切与心疼的眼神，分明就是刻在她灵魂深处的、独属于姐姐的注视。

“姐姐……？”

一声不敢置信的轻唤脱口而出。尽管蝴蝶忍强自镇定，想要在珠世面前维持基本的礼仪，但汹涌的泪水却完全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她甚至忘了擦拭，只是呆呆地望着门口，仿佛一眨眼，那身影就会消失。

蝴蝶香奈惠的泪水也盈盈欲滴，她强忍着情绪，先向珠世深深地欠身，声音微微发颤：“珠世小姐，万分抱歉……今晚的讨论恐怕真的没办法继续下去了。请您给我们一个晚上的时间，”她抬起泪眼，恳切地说：“明晚务必要来。”

珠世静静地注视着这对姐妹，脸上露出一个微笑。她轻轻摇头，语气温和而包容：“无需道歉。虽然伴随着泪水，但我能清晰地感受到这其中蕴含的巨大喜悦。是我叨扰了才对，今夜，本就该属于你们。”

说罢，她优雅起身，对愈史郎微微示意，便带着他悄然离去，体贴地为这对姐妹留下了独处的空间。

门被轻轻合上。

研究室内，只剩下姐妹二人。

蝴蝶香奈惠这才一步步走向蝴蝶忍，目光流连在妹妹已然褪去稚气、显得成熟坚毅的面容上，落在她身上那象征着“虫柱”身份的队服上。想起月见花神曾提及的、无数个世界线蝴蝶忍孤注一掷的结局，巨大的心疼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着，想要像小时候那样抚摸妹妹的脸颊，为她拭去泪水，却又怕惊扰了这份真实。

“长大了呢，小忍。”她终于开口，声音哽咽，却满是欣慰：“一直以来……你都做得很好。”她的泪水不停地滑落，“在‘我’不在的日子里，明明你自己也很害怕，很难过，却还是那么勇敢地承担起了属于自己的责任，撑起了蝶屋，守护着大家……”

她深吸一口气，望着妹妹那双亦是泪水盈盈的紫眸，一字一句，清晰而郑重地说道：

“作为柱，我为你感到骄傲。小忍，你无愧于‘柱’之名。”

“但是，作为姐姐——”

“我真的、好心疼啊，心疼得不得了。”

这句话，让蝴蝶忍一直紧绷的弦彻底崩断。她再也忍不住，像小时候受了委屈那样，扑进姐姐怀里，失声痛哭起来。而蝴蝶香奈惠也紧紧回抱着她，任由泪水肆意流淌。

“我没有……姐姐……我没能达到你的期待，很抱歉……”蝴蝶忍抽噎着，话语断断续续：“我还是不够成熟，明明已经努力学着姐姐你的样子在微笑了，明明也想要试着和鬼友好相处，但是每次看到鬼为了保命毫不犹豫地撒谎，看到有人因为鬼受到了伤害、因为鬼而痛苦哭泣，我还是、还是完全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好生气，我真的好生气，我一直、一直都好生气！！！明明能有一段幸福的人生，明明能够幸福地活下去……为什么啊！为什么啊姐姐！！”

“……小忍、小忍……”蝴蝶香奈惠早已泪流满面，将妹妹紧紧搂在怀中，声音哽咽：“不是的，小忍，不要说抱歉，你一直以来都做得很好、足够好了……是我的错、是我让你早早失去了我、是我让你悲痛到如果不成为‘我’就活不下去……”

“小忍，你是虫柱蝴蝶忍，从来都不需要成为‘蝴蝶香奈惠’——你迄今为止走过的路，早就已经超越我了啊，小忍。”

蝴蝶香奈惠稍稍退开，双手捧起妹妹泪湿的脸颊，迫使她看向自己也同样盈满泪光的粉眸：

“小忍，你听我说，你的愤怒，从来都不是你不成熟的表现，那是你亲眼目睹那些被践踏的生命，那些被摧毁的幸福后，从身体内部、从心底源源不断涌出的强大力量，是这股力量让你成为了虫柱、成为了能去守护别人幸福的人。小忍，不要为了成为‘我’而否认了你自己，我们不是约好了吗？多杀掉一只鬼，就能多拯救一个人的生命，杀掉一个上弦，就能多拯救几百人的性命。我们走在不同的道路上，但终点都是一样的，都是为了终结悲剧、守护更多人能够拥有‘幸福活下去’的权利。”

她将额头轻轻抵上妹妹的额头，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你从来都没有错，是作为姐姐的我错了……小忍，是我不想你变得那么成熟，不想你日日夜夜被仇恨浸染，是我想你当个幸福快乐的普通女孩，想你长命百岁……到头来却是我让我最珍贵的妹妹失去了一切——”

“不是的，没有！姐姐从来都没有错！”蝴蝶忍呜咽着用力摇头：“姐姐才没错……是我太弱小、不上进，以为姐姐你会一直在我身边，以为我们会在一起永远不会变……如果那天这样的我在就好了，我至少能帮上一点忙吧？……不，如果师父在更好，明明……明明可以的……明明那个世界都可以的……”

“小忍……”蝴蝶香奈惠心疼地看着哭得快要喘不来气的蝴蝶忍，自与月见花神死别后，她再一次体会到这种深沉的无力感，只能不停地为妹妹擦拭着仿佛永远流不尽的泪水：“小忍，过去的事情我们都已经没有办法再改变了，不管是你、还是我……但是小忍，我回来了，我请求你……请求你再一次成为自己吧，好吗，小忍？”

“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生气就大声说出来——哪怕这副面具已经戴得太久、哪怕暂时还摘不下来，也没有关系，只要你不再违背自己的本心、只要你想生气的时候不再勉强自己微笑——这样就足够了，小忍……”

“虽然不知道能陪你多久，但是这一次，姐姐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直到我们再次离别为止。”

“而等到那时，我们一定要笑着说再见。然后，我们必定会再次相逢。所以，在我们再次重逢之前，小忍可以答应我，好好地活下去吗？”

“姐姐……”明明已经哭到声音开始沙哑，但蝴蝶忍的泪水依然无法止住，她抽噎着，像小时候那样，整个人缩进姐姐的怀里。

蝴蝶香奈惠轻柔地拍打着她的后背，就像多年前每一个蝴蝶忍被噩梦惊醒的夜晚，耐心地安抚着她。在熟悉的温暖怀抱和轻柔的拍抚中，哭泣声渐渐微弱，蝴蝶忍就这样含着泪，在姐姐的怀抱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