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两银子倒是不多。”我伸手去腰间找挂着的荷包。
摸了个空。
姑娘满脸期待的看着我。
我清了清嗓子,“你那真是寒京客的真迹?”
“怎么会有假呢,”买东西的姑娘有些气恼,“不信您拿到书局去请人对照笔迹,能有这些还不是因为我们店老板和那写书的娘子是好友。”
我又假装咳嗽了一声,手伸向身后的王璁。
“给钱。”我说。
王璁把钱袋放进我掌心。
她大概刚从怀里拿出来,绣着白花的绿色粗布袋子上还沾着一点她的体温。
我越发觉得那钱袋子烫手,扔给买东西的姑娘就自去挑选了些东西。
“您挑一个吧,”那姑娘算过钱之后将小木匣向我推来。
我伸手在里面拨弄几下,匣子里没剩下几封,看来已有不少被人给买走了。
我随便拿起来一封,拆开来看。
“呀!”那姑娘惊喜道,“是荷花。小姐也买了荷花香膏,真是巧的很。”
“这有什么巧的,你家那花神香膏我还买了杏花桃花菊花水仙山茶,”我挑了挑眉,“就快都全买个遍了。”
“那也是巧呢。”小姑娘笑道,“依我看呀,小姐是和我们家店有缘,就连着画上的花神也和小姐有几分像呢。”
闻言我仔细打量那画。
或许是为了方便放进店里售卖,这寒京客的画只有巴掌大的一点,画工有些奇怪,只能算上精巧,没有她写的故事那样灵秀。抱着荷花的女子站在江边,睁眼朝画外看来。
十二花神图我也并非从未见过,每每轮到荷花,都是轻盈飘渺的女子,身如苇草,衣袖带风。这小像上的荷花神,虽也动人,但是明艳纯稚,略显富贵了些,与高洁出尘是沾不上关系的。
“我像这画?”我摇摇头,回头看王璁,“走吧。”
谁知王璁还在低头打量着我手里的画。
“不像吗?”她说,指尖轻轻碰了碰那荷花神的脸颊,“和殿下有些神似的吧。”
“何止神似,”柜台里的姑娘说,“看久了简直一模一样呢。”
王璁唇边浮现出一股浅淡的笑意,我心中觉得有些古怪,面上一热,拿了打包好的东西就往外走,“再不走就迟了。”
又上了车,屁股还没坐热,就听见王璁问我。“殿下今日花的钱何时还给我呢?”
“不就几两银子吗?”我看她一眼,这人正盯着我。因为是从她口袋里掏的真金白银,脸上显出格外认真的神色。
“真是的,”我说,“还能缺了你几两银子吗?”
王璁低声笑起来,“臣的俸禄不高,也没什么产业,还需养家糊口。”
我大周堂堂礼部侍郎、太子少傅说这话,我白了她一眼,也不嫌丢人。
没问她还需养什么人,我只说“明日就还王大人。”
王璁不笑了,她的唇抿起来,绷成一条线。“殿下买这么多香膏,都要送给她?”
“什么?”我反应一会,才明白王璁说的是司马紫虚。“哦不是,还有些买给别人的。这个倒新奇,会根据冷热改变,那我抱着汤婆子的时候和不抱汤婆子的时候是不是也不一个味。”我好奇道。
“也不知道能不能送出去,不能送出去我就分给宫人。”我说着,低头去嗅手腕上刚刚擦过的地方,香气已淡去,只留下一点点余香,从袖口渗出来,在马车里无端显得有些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