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很快来了。
这个冬天比以往的都冷。
云宫令带尚衣局的人来给我送今年新做的衣服的时候,打趣我是得偿所愿。
“这天气,”云宫令说,“怕是不到腊月就要落雪吧。”
宸寰宫烧着地龙,我一遍遍要宫人再烧旺一点。已经是最旺了,烧火的宫人抹着汗告诉我。
可我还觉得冷,我说。
德庆问:“要不要找太医来看看。”
我说:“算了吧。”
李无适听了,说我小小年纪就体虚。
我坐在椅子上,用手撑着脸,懒懒地打盹。衣服裹得厚厚的,手里还抱着出门前小官人偷偷塞给我的汤婆子,用兔毛围了,妥帖的很。
“体虚啊,”我说,“那孤如何补补?”
李无适煞有介事,“依臣看呢,药饮伤身,食补最佳。”
“不如殿下一会下课同我一道涮锅子去吧。”李无适嬉皮笑脸。
“什么食补,”我说,“我看你是馋了,不会还要孤给你付账吧。”
“殿下圣明。”李无适眯着眼笑起来,活脱脱一副奸商狐狸样子。
“出息,”我打了个哈欠,“你帮孤看着点王璁,孤要睡一会。”
“遵命,”李无适说,“那殿下一会一定要给我付账啊,臣还欠了些酒钱呢。”
我含糊地应了一声,将脸埋起来,汤婆子暖意融融,烘的人睁不开眼。耳边是王璁的讲课声,四平八稳,眼皮越发的沉了。
我掉进梦乡。
这一觉睡的沉,半梦半醒中李无适好像推了我几下,我把她的手拍开,继续睡。
“夫子,殿下她。。。。。。”似乎听到了李无适压低的声音。
“无事,”王璁的声音更小,“让她睡便是了。”
什么东西轻轻落到我的肩上,带着一股墨香,似乎更暖了些。我往那温暖来源蹭了蹭,睡的越发美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缓缓醒来。
李无适靠在旁边桌子上看书,见我睁开眼,激动的连滚带爬地过来。
“殿下,”李无适朗声道,“你总算醒了,再不醒我就要饿死在文馆了。”
她使劲摇晃我,“走吧走吧,咱们涮锅子。”
我四处望望,人走的干干净净,看看窗外,竟是已经擦黑了。
“怎么不叫我,”我愧疚道,“让你等了好久。”
李无适挠挠脑袋,“没事,我刚刚吃了些点心垫垫。”
李无适看着我,神色忽而认真起来,“殿下,”她问,“你近日睡得不好吗?”
我睡的确实算不上多好,一闭眼净是些噩梦,天晓得为什么有那么多不重样的恐怖。索性惊醒就不睡了,翻翻话本,一晚也能过去。
我点点头,“不太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