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识的呢喃从她唇边溢出,孟疏凑近了去听。
睡梦未醒的慕南烟,声音带着一种糯意,像裹了糖霜的柔软糍糕。
她问:“几时了?”
孟疏:“申时了。”
慕南烟仍旧闭着眼不想睁开,她扬起那只露在外面的手,衣袖因此又往下退了退。
孟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这是要人扶她。
于是她伸手握住慕南烟的手腕,手上施力去拉慕南烟,后者却似个没骨头的面人儿,身体跟着手臂起来了,脑袋还沉沉地仰在后面。
孟疏无奈,用另一只手拖在她的脖颈处,这才将人好端端地扶了起来。
直到坐了起来,慕南烟才懒洋洋地睁开眼,她的眼尾依旧上扬,睁眼看人时,也是懒散雍然的模样,平添的那份贵气冲淡了闭目时的慈悲。
慕南烟转头看向孟疏,琉璃般的眸子总算聚了焦,她本就上翘的唇角越发上扬了一些,“原来是柳桐啊。”
孟疏被她这浅浅一笑晃了眼,心里也忽然明白柳桐为何对慕南烟评价那么高了。
长成这样,有些个坏脾气,又有什么妨碍?
她将桌上的茶端给慕南烟。
柳桐说,每日午睡起后的一杯茶,是慕南烟的习惯。
慕南烟从孟疏手里接过清茶,抿了一口,娥眉微微蹙起,眼中有些忍耐之色。
孟疏察觉,问道:“怎么了?”
慕南烟忍不住抱怨:“茶有些凉了,茶叶加多了。”
她说这话时,微仰着头看向孟疏,宛然的眉目中添了几分控诉的愁苦,声音也如茶般凉了一分。
孟疏接过茶盏,从善如流地认错道歉,“是我的疏忽。”
如果慕南烟发脾气,她还是要忍一忍的。
孟疏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只是慕南烟并没有如她预想那般。
她只是叹了口气,道:“罢了,那日我发病也累得你病一回,今日你匆忙来当差,许多事不顺手也是有的。”
孟疏有些诧异地抬眼看慕南烟,想不到她还替自己找了个台阶。
慕南烟见眼前的丫鬟愣愣看着自己,心里有些奇怪。
她伸手抚上孟疏的额头,微凉的掌心覆过来,挟着若有若无的奇楠香味,“你怎的了,可是还病着?”
孟疏回过神来,伺候着慕南烟起身。
似乎,柳桐的话也不是那么言过其实。
。。。。。。
千千将柳桐的尸身悄悄带出别院,把她埋在了一个自己觉得风景顶好的山坳里。
她对着坟堆扬了扬手里的荷包,“我给你寻了块宝地长眠,收你一点辛苦费不过分吧!”
说完,她就喜滋滋地往山下冲。
美味小绵羊,我来啦!
山下有个小镇,尚算繁华,千千在镇子里寻摸好久,找到了卖羊的羊倌儿。
市场里卖的家畜很多,鸡鸭猪羊,甚至还有卖牛的,千千对着健壮的牛流了一回口水,还是退而求其次地选了羊。
牛太贵了,荷包里的钱只够买一头,即便她勒着腰带吸食,牛也撑不住两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