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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修整训练与计划（第1页）

休整的时间，在紧绷的神经和身体的缓慢恢复中，被赋予了前所未有的珍贵意义。魅零的坦白和承诺像一剂强效的稳定剂，驱散了美琴心中因魅零异常反应而产生的最后一丝不安与隔阂。那是一种无需言明、却沉甸甸安放于心的承诺——不是束缚，而是并肩。这让美琴能够更加专注地投入到眼前紧迫的事务中：恢复自身，帮助同伴，以及……挖掘被药剂刺激后身体出现的新可能性。

当第一缕惨白的晨光艰难地穿透荒芜丘陵上空的薄雾时，千早终于从深度的昏迷和反噬中苏醒过来。她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却不再空洞，而是带着一种经历剧变后的沉静，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对自己新觉醒能力的茫然与隐隐的后怕。

“千早，感觉怎么样？”美琴靠坐在不远处的岩石上，见她醒来，立刻关切地问道。她的伤势在魅零的简单处理和水原环偶尔无意识逸散的、极其微弱的治愈光点安抚下，稳定了许多，虽然离痊愈还远，但至少说话行动已无大碍。

千早艰难地坐起身，揉了揉依旧胀痛的太阳穴，声音沙哑：“头很疼……像是有很多东西在里面搅动……身体也很重。”她尝试着活动了一下手指，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那种强行撬动空间结构时的、虚脱般的无力感和撕裂感。“那个……门……我们……逃出来了？”

“嗯，多亏了你。”美琴点头，语气真诚，“你的能力救了我们大家。”

千早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光，但很快又被困惑取代。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掌心朝上，仿佛能看见无形的“裂缝”在皮肤下游走。

“我以前……从来不知道有这样的力量。”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回忆的涟漪，“我的搭档……小莉，她总是说我有一种‘特别的感觉’，能在危险来临前‘预知’到不对劲。有一次我们在废墟里被怪物包围，是我拉着她往一个看起来最不可能有路的墙角跑，结果那里的墙壁刚好塌陷出一个缺口……现在想来，那可能不是我运气好，而是我潜意识里感觉到了空间的‘薄弱点’。”

她顿了顿，手指微微收拢：“小莉为了保护我，被‘污染种’拖走前，对我说‘活下去，千早，你的能力一定不只是这样’，后来我被追到后面的蝮蛇姐妹抓住了。我当时不懂……现在，好像有点明白了。”

美琴静静听着，挪近了一些，忍着牵动伤口的疼痛：“这就是关键。千早，你感觉到的‘晃动’和‘裂缝’，可能就是空间的薄弱点。而我提供的电磁力，是推开裂缝的‘力量’。但我们现在的问题在于，推开门后，怎么控制门的大小、方向、稳定程度，以及……怎么安全地走过去。”

她想起了黑子，那个总是能把复杂空间移动说得天花乱坠又莫名让人信服的学妹。

“在我的世界，我有一个朋友，她的能力也是空间移动，不过是更高阶、更精密的类型。”美琴开始讲述，尽量用千早能理解的语言，“她告诉我，空间移动不是蛮力，更像是一种‘计算’和‘微调’。比如，在移动前，需要极其精准地‘锁定’起点和终点的坐标，不能有丝毫偏差，否则可能会卡在墙里，或者掉到莫名其妙的地方。”

千早听得似懂非懂，但努力集中精神。

“坐标？”她困惑地重复。

“就是位置。精确到每一个点的位置。”美琴用手指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简单画了两个点，“比如，我们从A点移动到B点。你的能力，可能让你‘感觉’到B点附近有一个可以通行的‘裂缝’。但B点具体在哪里？是半空中？还是岩石内部？如果我们不事先‘看清’或‘算准’，一头撞进去，结果可能就是摔死或者被活埋。”

千早脸色微微发白，显然意识到了之前的莽撞有多危险。她的记忆里闪过一些碎片——曾经有同伴在绝境中盲目冲进扭曲的空间裂隙，再也没回来。那些画面一直是她噩梦的一部分。

“还有，‘推开门’的力道和方式。”美琴继续道，指尖凝聚起一丝极其微弱的、稳定的蓝白色电火花，没有攻击性，只是演示，“我的电磁力，可以像一根撬棍，也可以像一把锤子，还可以像……无数只温和的手。用撬棍硬撬，门可能变形、崩塌，里面全是乱流。用锤子砸，可能直接砸碎一片空间，引发灾难。而如果用很多只温和的手，均匀地、缓慢地向四周‘撑开’，门的形状可能更规则，内部也可能更稳定。”

她控制着那点电火花，模拟出集中一点爆破、粗暴横扫、以及均匀扩散成网状三种不同的形态。“我们需要找到最合适的‘撑开’方式。这可能需要我们之间更深的‘共鸣’，不仅仅是能量的对接，还有……意图的同步。你想把门开成什么样子，我需要‘感受’到，并用我的电磁力去‘配合’实现。”

千早看着那变幻的电光，眼中渐渐有了些明悟。她尝试着闭上眼睛，去回忆之前那种对空间“裂缝”的模糊感知，同时，努力将自己的“意图”——“开一扇稳定的、通向安全地点的门”——清晰地凝聚起来。这很困难，她的“门”之力刚刚觉醒，又遭受反噬，如同风中残烛，难以精细操控。

“别急，慢慢来。”美琴的声音很温和，“先尝试感知，不用急着连接我的力量。熟悉你‘看到’的世界。”

不远处，水原环几乎将所有醒着的时间，都用来抱着她的兔子玩偶，全神贯注地与它沟通，引导周围环境中稀薄的、与晶簇同源的能量光点融入玩偶。这个过程极其缓慢，消耗的是她的精神力和专注力。

“小雪姐姐……你会告诉我该怎么做吗？”她低声呢喃，手指轻轻抚过玩偶表面一道较深的裂痕。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不是痛苦的，而是温暖的。她和姐姐水原雪一起被卷入这个世界后离别的那天，姐姐紧紧握着她的手，在混乱的传送风暴中把这只兔子玩偶塞进她怀里。

“环，抱紧它。它会保护你。”水原雪的声音在风暴中几乎被撕碎，“我要去找离开这里的方法，你留在这里等我，哪里都不要去。”

“可是姐姐——”

“这只玩偶……它很特别。姐姐从一个很特殊的地方找到的，它是‘守护之眼’的一部分。”水原雪快速说着，将一枚小小的晶石碎片塞进玩偶背后的暗袋，“如果我……如果我回不来，环，你要学会听它的声音。它能帮你稳定下来，帮你找到方向。”

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活着的姐姐。

水原环闭上眼睛，眼泪无声滑落，但她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玩偶表面的裂痕在以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速度弥合，那颗松动的纽扣眼睛也重新变得稳固，偶尔，会极其微弱地闪烁一下，不再是乳白色的治愈光晕，而是一种更加内敛的、淡金色的、仿佛蕴含着某种“权限”或“稳固”概念的微光。

魅零推测，这可能是玩偶作为“守护之眼·子体”真正核心功能的初步复苏——不是治愈，而是“稳定场”或“能量协调”。

“我能感觉到……它在呼吸。”水原环在某次休息时轻声告诉美琴，“就像小雪姐姐说的，它在教我……怎么把散乱的能量‘编织’起来，让它们不会互相冲突。”

她展示了一个小小的成果：将两缕不同的能量光点——一缕来自环境中的游离能量，一缕来自她自己微弱的治愈力——引导到玩偶周围，在淡金色微光的调和下，它们没有像往常那样互相排斥消散，而是缓缓融合，形成了一小片更加稳定的能量场。

“了不起。”美琴真心称赞道，“这可能是我们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

魅零则肩负着最繁重的任务：警戒、寻找食物和水源（在这片荒芜之地异常困难）、规划下一步的路线。但除此之外，她还在密切观察美琴的变化——那些被瓦尔基里注射的药剂似乎在美琴体内引发了某种适应性反应。

第三天下午，美琴独自在岩壁后的空地练习时，魅零悄无声息地靠近，躲在一块巨石后观察。

美琴闭着眼，双手虚握。地面上的铁砂开始颤动，并非被电磁力粗暴地吸引，而是像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缓缓升起，在空中凝聚、塑形。一开始只是粗糙的砂柱，但渐渐地，它们开始变得扁平、锐利，形成了一把长约一米五、边缘闪烁着金属寒光的漆黑之剑。

“铁砂之剑……”美琴睁开眼，轻声念出这个名字。剑身在她手中微微颤动，发出低沉的嗡鸣。

她挥动了几下，剑刃划破空气，带起尖锐的呼啸。然后，她松开了手。

剑没有散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