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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沟通（第1页）

敖岛魅零的脚步轻捷而稳定，即使在崎岖的废墟和湿滑的瓦砾间穿梭，也几乎没有发出多余的声音。她像一只优雅而警觉的猫科动物，巧妙地利用断墙、倾倒的金属框架和茂盛的奇异植物作为掩护，快速远离刚才爆发战斗的区域。

被她持握在手中的“超电磁狙击枪”，此刻却像是进入了某种低功耗的待机状态。枪身上流转的蓝白色光纹变得极其暗淡，只剩下枪尖一点微弱的电浆光芒，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内部原本狂暴涌动的电磁能量也沉寂下去，只有极其细微的、代表其仍在“运作”的嗡鸣声隐约可闻。

枪身内部，御坂美琴的意识正经历着一场无声的风暴。

杀了人……不，是“协助”杀了人。虽然那个人是攻击者，虽然那个金发的敖岛魅零说那是必要的自卫，虽然这个鬼地方看起来根本没有什么和平的规则……但是，那种生命在纯粹破坏性能量下彻底湮灭的感觉，仍然让她感到一种冰冷的战栗。那不是用电流击晕对手，也不是用铁砂形成屏障，那是将“存在”本身彻底抹除。

作为学园都市的Level5，她并非没有面对过生死危机，甚至也目睹过死亡。但亲手（或者说，作为“武器”的核心）造成这样的结果，冲击力是完全不同的。而且，是在她完全不了解这个世界、不清楚前因后果、甚至是被迫变成武器的状态下。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混乱的思绪中，羞愤再次占了上风。那个莫名其妙的吻！这个莫名其妙的武器形态！这个打打杀杀莫名其妙的世界！还有这个……态度强势、我行我素的金发御姐！

她到底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解除不了武器化，难道自己要一直保持这个样子吗？常盘台的宿舍、呱太徽章、学校的课程、和黑子她们的吵闹、甚至那个刺猬头混蛋……一切熟悉的日常，都像是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变得遥远而不真实。

恐慌感悄然滋生。她能回去吗？要怎么回去？这个世界的“规则”到底是什么？

就在美琴的意识在胡思乱想和自我怀疑中越陷越深时，持握着她的魅零再次停了下来。

这次并非因为敌人，而是抵达了一处相对隐蔽的落脚点。这是一栋半坍塌建筑的地下部分入口，被巨大的混凝土块和茂密的、散发着微弱荧光的藤蔓植物半掩着，不仔细看很难发现。魅零熟练地拨开藤蔓，侧身钻了进去。

里面是一个不大的空间，曾经可能是储藏室或设备间，如今布满灰尘和碎屑，但结构还算稳固，能遮挡风雨和大部分来自外界的视线。角落里堆着一些用防水布盖着的罐头和瓶装水，还有一个简单的睡袋，显示这里似乎是魅零的一个临时据点。

魅零将“超电磁狙击枪”小心地靠放在相对干净的墙边，自己则走到另一边，屈膝坐下，从一个小包里取出干净的布和水，开始擦拭脸上和手臂上在战斗中沾到的灰尘和细微擦伤。金色的长发被她随意地撩到耳后，露出线条优美的侧脸和脖颈。

她似乎并不急着说话，只是默默地处理自己的事情，但她的“存在感”却清晰地笼罩着这个小小的空间，也通过那种奇异的“门”的连接，隐隐传递到枪身内的美琴意识里。

沉默在狭小的空间里蔓延，只有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和外面隐约传来的、不知名昆虫的鸣叫。

终于，或许是觉得对方应该稍微冷静了一些，魅零停下了动作，抬起眼，目光投向靠在墙边的枪。

“冷静点了吗？”她的声音在这个相对封闭的空间里显得清晰而平静，少了战斗时的冷冽，但依然带着那种独特的、不容置疑的基调。

枪身……轻微地颤动了一下，枪尖的电光闪烁频率加快了些，显示出内部意识的波动。

“看来还没有完全。”魅零并不意外，她拿起一瓶水，拧开喝了一口，然后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也很……不习惯。但首先，我们需要达成一些基本的共识。”

她顿了顿，确保自己的话能被清晰地“传递”过去。

“第一，这里是‘隔离岛’，一个与世隔绝、用来进行特殊‘试验’和‘筛选’的地方。岛上的女性，分为‘解放者’和‘脱魂者’。通过‘相吻’产生‘门’的共鸣，‘脱魂者’可以武器化，由‘解放者’驾驭战斗。这是我们在这里生存和战斗的唯一方式。你之前使用的雷电能力，在这里是……异常。”

“第二，我是敖岛魅零，18岁，解放者。你是我的‘脱魂者’，从‘相吻’成功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是搭档——至少在离开这座岛，或者找到解除‘门’连接的方法之前，是。”

“第三，”魅零的语气稍微加重，“岛上的规则很简单：变强，生存，或者被淘汰。战斗是常态，敌人不会手下留情。像刚才那样的犹豫，一次可以，两次……我们可能都会死。”

她说完，再次拿起水，慢慢喝着，金色的眼眸静静地看着那把枪，等待着对方的反应。

枪身内，美琴的意识剧烈翻腾着。隔离岛？解放者？脱魂者？相吻？门？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勾勒出一个荒诞而残酷的生存游戏图景。而她，一个来自学园都市的超能力者，莫名其妙地成了这个游戏里的一个关键零件——还是被绑定在别人身上的零件！

搭档？谁要和这种强吻别人的家伙做搭档啊！但是……她说的“唯一方式”和生存规则，结合刚才的经历，似乎并非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