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表层的痛苦……”
林清月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喃喃重复着系统的话。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那扇紧闭的、仿佛隔绝着两个世界的房门。
苏晚晴身上那些伤痕,尤其是脖颈后腺体上惨不忍睹的红肿与齿痕,清晰地浮现在她眼前。记忆碎片里,原主粗暴撕咬标记时,苏晚晴压抑的、破碎的闷哼声,似乎还在耳边回响。
腺体对于Omega而言,是仅次于生命的重要器官,极其敏感脆弱。那样粗暴的对待,所带来的不仅是身体的剧痛,更是尊严的践踏。
而现在,那片伤口恐怕还在火辣辣地疼着,没有任何处理,暴露在空气里,甚至可能已经发炎。
这确实是“最表层”,也最亟待解决的“痛苦”。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微弱火星,在她绝望的心里亮起。
如果……如果她能帮苏晚晴处理一下伤口呢?
这不涉及言语交流,不需要对方回应,只是一种纯粹的、针对“痛苦”本身的行动。哪怕苏晚晴依旧不领情,哪怕她再次打翻药瓶,但至少,自己做出了与原主截然不同的行为。
这是一个信号。一个微弱,但必须尝试发出的信号。
“系统,”林清月在心中问道,“这栋房子里,有医药箱吗?”
【扫描中……位于主卧卫生间储物柜第二层。内含基础外伤用药、消毒用品及抑制剂。】系统077的回答难得迅速而具体。
林清月深吸一口气,撑着发软的双腿站了起来。主卧,就是她刚刚醒来的那个房间。她看了一眼苏晚晴所在的客房房门,咬了咬牙,转身快步走向主卧。
主卧的奢华此刻在她眼中毫无意义。她径直冲进卫生间,找到了那个白色的、标识着红十字的医药箱。
打开箱子,里面药品齐全。她小心翼翼地挑选着——碘伏棉签、无菌纱布、透气胶带,还有一支专门用于缓解腺体红肿炎症的外用舒缓凝胶。
她的动作有些笨拙,毕竟不是学医的,只能凭借常识和药品说明书来判断。拿起那支舒缓凝胶时,她的指尖甚至有些颤抖。
她是在害怕。
害怕再次面对苏晚晴那冰冷的、充满杀意的眼神。
害怕那好不容易降到0。001%的存活概率,因为自己又一次“莽撞”的举动而彻底归零。
【宿主,您确定要进行此次尝试吗?】系统的电子音响起,【根据模拟推算,此次行动导致黑化值上升的概率高达85%。】
“不确定。”林清月老实地回答,将选好的药品紧紧攥在手心,仿佛这样才能汲取一点勇气,“但我不能什么都不做。示好会被当成阴谋,离开会被当成酝酿更恶毒的报复……那我只能选择做点‘实事’,哪怕结果可能更糟。”
她拿起医药箱里一把小巧的医用剪刀,犹豫了一下,也一并带上。也许……剪开黏在伤口上的布料时能用上?
【很有想法。】系统评价道,【希望这把剪刀不会被目标用来进行物理超度。】
林清月:“……”谢谢,更害怕了。
她端着挑选好的药品和工具,像是端着一枚一触即发的炸弹,再次走向那扇房门。
每靠近一步,心跳就加速一分。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吞噬了她的脚步声,但她的呼吸声在自己听来却如同风箱般粗重。
站在房门前,她停顿了几秒,做了几次深呼吸,才鼓起勇气,用空着的那只手,极其轻微地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死寂。
仿佛里面根本没有人存在。
林清月知道,等待不会有结果。她深吸一口气,拧动门把,轻轻将门推开一条缝隙。
房间里的景象与她离开时几乎一样。苏晚晴依旧蜷缩在那个角落,姿势都没有变过,像是已经在那里凝固成了雕像。地上的碎片和水渍也还在,无声地诉说着之前的冲突。
空气中,那清冽的雪松信息素似乎更淡了,被一种绝望的沉寂所取代。
林清月的心揪了一下。她尽量放轻脚步,走了进去。
在她踏入房间的瞬间,苏晚晴的身体几不可查地绷紧了。虽然她依旧没有抬头,但林清月能感觉到,那种无形的、尖锐的戒备再次笼罩了她。
“我……我没有恶意。”林清月的声音干涩,她停在距离苏晚晴两三米远的地方,不敢再靠近,“我只是……想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她将手中的药品微微举起,示意自己的来意。
“你脖子后面的伤……需要上药。不然,可能会发炎,会更难受。”她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尽可能真诚和平和。
回应她的,是更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苏晚晴甚至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完全将她当成了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