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狭长的光带,空气中漂浮着微尘,静谧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林清月很早就醒了,或者说,她几乎一夜未眠。脑海中反复回放着昨夜放下那碗糖水后,门外长久的寂静,以及自己那莫名悬着的心。
她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目光第一时间投向走廊尽头——那个原本放置着糖碗的位置,此刻空空如也。
碗不见了。
是被佣人收走了?还是……她收下了?
这个念头让林清月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了一瞬,一丝微弱的、几乎不敢存在的期待,如同黑暗中挣扎的星火,悄然亮起。但她立刻强行将其掐灭。不要期待,林清月,不要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她告诫自己。那碗糖水,或许就像之前那些伤药和食物一样,最终归宿不过是冰冷的垃圾桶。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点不该有的波澜,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走下楼。
出乎意料的是,苏晚晴已经坐在了餐厅里。
她穿着整洁的校服,坐姿端正,正小口喝着牛奶,晨光勾勒着她清冷的侧脸,看起来与往常并无不同,甚至比平时更加平静。只是那过分挺直的脊背和低垂着眼睫、刻意避免与任何人对视的姿态,泄露了她内心的不自然。
林清月的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周管家安静地布菜,餐厅里只有餐具轻微碰撞的声响。
空气仿佛凝固了,比以往任何一次早餐都要沉闷。那无形的、属于她们交融的信息素,在这静谧的空间里无声地流淌,像一张看不见的网,将两人笼罩其中,提醒着昨夜那无法忽视的连接。
林清月能感觉到苏晚晴周身那清冽的雪松气息,似乎比昨夜平稳了许多,不再有那种明显的躁动不安。是因为……那碗糖水吗?还是她自我调节的结果?
她不敢问,甚至不敢将目光过多地停留在苏晚晴身上,只能埋头机械地吃着早餐,味同嚼蜡。
就在林清月以为这顿煎熬的早餐会在这片死寂中结束时,苏晚晴放下了手中的牛奶杯。
瓷器与桌面接触,发出清脆的“咔哒”声,在这寂静中格外突兀。
林清月下意识地抬起头。
苏晚晴也正看向她。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里,却不再是昨晚那彻底的冰冷与混乱,而是恢复了几分往日的清明与……一种刻意营造的疏离。
“林清月。”
苏晚晴开口了,声音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却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冷淡。
林清月的心提了起来,握着餐具的手指微微收紧。
“昨天晚上,”苏晚晴的语速不快,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标记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
她的目光平静地迎接着林清月的注视,里面没有任何闪躲,却也没有丝毫温度。
“是在那种特定情境下,你……或者说你的本能,做出的应激反应。”她刻意强调了“本能”和“应激反应”这两个词,试图将昨晚那充满冲击力的事件,定性为一次非主观、非理性的偶然。
她微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观察林清月的反应,然后才继续说道,语气更加清晰,带着一种划清界限的决绝:
“所以,请你不要误会。”